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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么遗憾,没能和你偕老白头

那个人在你青春的路上打马而过,却与你的回忆终生厮守。或许总要有个人成为生命中的隐痛,一道不碰就疼的伤疤。

雨停了,南湖岸边依旧杨柳依依,清风如许。那个历史课本上反复提及的地方终成了一生的无法听说与涉足。桌子上的那本计算机二级基础没有被翻开过,嘉兴的天气还是那样阴晴不定,阳光明媚,雨落夹竹。九路到市里的公车七八点钟的时候还是会在纺工路那里堵得一塌糊涂。三十一层楼下的城市遍地霓虹闪烁,关于你的记忆清晰而零碎,恍惚的不成样子。这座南方小城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没有因为你的突然离去而有丝毫的改变,可能并不是因为你太渺小而是这个世界太过辽远与空旷。以至于一转生就是一辈子跨越不过的山南水北。

徘徊在熟悉又陌生的街角,等你忽然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跟我微笑寒暄,走过岁月里你来时的路想象着你还会在旧时光里原地打转。

一层层剥开覆在记忆上的茧,想起第一次听你的名字觉得温暖而儒雅,你很不屑的地看着我在宴会厅里“指手画脚”。彼时我们都在酒店里实习,晚上你在楼下忙完后到我的包厢里帮忙,也许就是那一点小小的感动与情谊,让我在两者之间选择了你,所以,你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我的徒弟。后来,我们的故事免不了日久生情的俗套,虽不喜欢男生的蜜语甜言但却对你的话照单全收。电话,信息,微信,扣扣。。。。。。。我们大言不惭地谈起了姐弟加异地恋,日子久了便有猜疑,我身边有花花草草,你背后有莺莺燕燕。开始有争吵,开始猜疑和退缩,时间和距离终究时爱情的刽子手,结局是三个月后我们好聚好散。最后的约定是再也不见,我提的,读了那么多爱情秘籍,喝了那么多心灵鸡汤,轮到自己还是免不了落荒而逃。

千里迢迢奔赴你的城市,却找不到再联系你的理由,那些删过的讯息没有借口恢复。如果不是你突然离去的那场意外,我想有生之年或许真的可以幸免狭路相逢。不知道是怎样收拾蹦溃的情绪支撑到你的灵堂前的,那么熟悉的名字在白色的纸上那样的陌生。桌子上的照片是黑白框的,眉头皱起,你是在怪我吗?曾今那样骄傲,任性与偏执。佛音和沉香弥漫在一起,我跪在你父母的面前泣不成声,那是我一生最奋不顾身的勇敢,可惜你都没有看见。不再联系,我向你要的最后的承诺,你做到了。此生最后一次感受你的体温隔着厚厚的木质骨灰盒,最后一次拥抱的是你的照片,最后一天竟没来的及看你最后一眼。

朋友安慰我说,你是救人的英雄,应该为你感到骄傲。可是,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自私一点只做我一个人的英雄和这个世界无关,我不要自尊,我的自信也是空穴来风,我不哭不闹,不再嫌弃你孩子气和不务正业,你回来好不好?

回到我们一起工作过的地方,那里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映着你的样子。想起我们窝在一起的日子,想起你接我上下班,冬天冷,你握着我的手一起放到衣兜里,想起我瞌睡时躲在包厢的柜子里你惊奇的过来寻找之后抱我出来;想起公司年夜饭时别的男生敬我酒,你在旁边替我挡酒,一脸的不高兴;想起为了他喝醉哭的稀里哗啦时你背我下楼哄我开心;想起我认真的跟你生气时,你抱着我哭着承诺;想起你和我争论后像个孩子一样跟我认错。想起别的男生欺负我时你一路骑车飞奔,跟人打架眼都不眨。想起我不高兴时你过来一把抱住我;想起一起去月河,你说有空带我一起拍古装;想起被子落在地上碎了,你不让我碰玻璃渣子;想起一起走在香樟树下你公主抱我的时候有多傻;想起你跑过几条街为我买手抓饼;想起你用并不专业的嗓音为我唱那首最爱的《断点》;想起每次我不在公司,你工作都会手忙脚乱;想起你跟我说阿姨看我照片夸我可爱;想起每次你过来找我不用抬头单单闻到你手上淡淡的肥皂香就知道是你;想起你第一次亲我时小心翼翼胀红了脸;想起你嗔怪我吃泡面,想起你对我说吃的再胖我都要;想起你喜欢从背后抱着我贴在我耳边;想起我开你和别的女生玩笑你刷的一下就脸红了;想起你给我分享的快手视频;想起客人夸我说小伙子有眼光时你不好意思啊的笑了;想起我进站时你最后一次抱我说等你三个月后来;想起你说若是我会迷路那么你当我的眼;想起分手时你的挽留;想起跟你说的最后一句话还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想起你说过的永远陪伴;想起。。。。。。。

你走之后,关于我们回忆的一千张图片我没有敢翻开来看,你走之后我学会的最大本事是想起,最害怕的功能是遗忘;你走之后,我住在你家,躺在你的床上盖着你的被子,枕着你的枕头,玩着你的电脑,抱着我说和你一样丑的河马和你的家人谈论你的平生。姐姐会在阳台上等你回来,爷爷会给你做最爱吃的蛋炒饭。早上还没醒,阿姨就把外套拿去洗了,刚洗漱完爷爷就把饭菜端到你电脑桌前,我坐在那里,心里狠狠揪了一下。我知道谁也不可能代替你在他们心中的位置,因为你一直无可替代。你走了,我心里唯一能辨识到的讯息是此生我们都不会再见,不再见,也不再见。

书上说过了头七,离开的人七魂六魄会散尽,可是,你怎么舍得剩我一人终老?我用余生暖一盏茶,等你睡过一个秋再睡一个冬,春风微扬时就醒来好不好?我那么虔诚信任的上帝没有想你一样包容我的小脾气,总觉得你就在那座城市只是我们依旧默契到不联系,但从此天凉风大的时候不要出来找寻,我怕魂灵单薄你化成的那捧灰被风吹散。

过去的回忆像被添加了防腐剂在脑海里完整无缺,我离开了那座城,却走不出你的眉眼,我的任性和懦弱终是辜负了你的好,如果遗憾是种负罪,那么余生我将与这负罪感如影随形。

遇见你在最美的年华,你用一阵子让我怀念了一辈子。

朱月祥,这个一开始听到就觉的温和的名字,命运让它以最极端而深刻的方式刻在了心里,时光流转,不增不减不复还。只是,这一生,我多么遗憾没能和你偕老白头!

后记:你看你不在后,我连遗憾和怀念都那么声势浩大,昭告天下,只是我们隔着一个轮回和世界,你可以听的见吗?

我不知道这世间有没有魂灵,你走后,突然希望有,这样即使死也不负曾许下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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