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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一记

清明节,没有工作的忙碌劳累,没有登山扫墓,也没有奶奶染的红红的鸭蛋和加了许多艾草的墨绿色的糍粑。两年了,我已经失去清明两年了。

我忘了去年的清明节是怎么度过的,也许是在宿舍里抱着电脑看剧或者是跟同学出外散心,我都忘了。但是今年的,今天的,此刻的我,待在寥寥数人的空旷的图书馆里,耳边是阵阵鞭炮声,刚刚完成一份作业心里空荡荡的却不想继续下一份作业。

我似乎是想了很多,脑子里很混乱;可我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因为脑中闪过的我什么都没抓住。我也许是在回忆,回忆我脑中20多年来我能记起的那些关于清明的片段。

我不知道别的地方清明是个什么样的节日,或者说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去度过这样一个节日,这个我以前也想过,可却没想出什么结果。是悲伤、沉痛吗?用这样的心情来缅怀、哀悼?

可是清明在我的家乡,却是似乎不像清明了。我说出来不知道会不会被抨击呢,可我们那的清明的确是没有悲痛或者哀伤这样的气息的,反而是一种轻松愉悦的气氛。20多年来记忆中的清明似乎都是这样的,也许在爷爷去世的那个清明曾经不一样过。

但清明于我记忆中,都是前一个星期左右就开始在田间采集艾草,也有些不慌不忙的人偏爱在前三天开始准备的。近年来艾草是少了很多了,但以前是成片成片的墨绿。采了艾草先在小河边将泥土洗掉,回去再用清水过一两遍,用簸箕盛着把水晾晾干就开始放到大锅里熬,熬艾草也是要讲究一个火候,一个不小心就糊了,得两个人,一个人搅拌着,另一个人看着火,太旺了就撤下一两根柴,火小了就添添,这艾草要是没熬好,那这糍粑就是做不成了,还会引得别人笑话。

艾草熬好了就要倒进事先备好的一定比例的糯米和普通大米的粉末中,用一个大盆盛着,一边倒一边拌,然后就得开始揉,跟北方揉面团差不多。揉好了这就要开始做糍粑了,先从团上揪下合适的一小块开始团成一团,再从中间开始压扁,把之前准备好的馅料,一般都是砂糖、花生粉、黑芝麻粉混合的,把这些放进去,再合上,一个墨绿的艾草糍粑形状就大致好了,再把这墨绿的小团放到两张柚子叶上,一个艾草糍粑的形状就大致好了。为什么说大致呢?这还有最后也是极关键的一步——上锅蒸。将它们有一定距离地排放在竹制筛子上,再盖上大锅盖,生火。恰巧有剩余的馅料那小孩就高兴了,他们可是在边上觊觎许久,既然糍粑还没熟,那就先吃着这甜甜香香的馅料,再去外面玩一会儿。

几十分钟过去了,糍粑也该起锅了,打开锅盖,一股热气扑腾而来,伴着艾草和柚子叶的清香,小孩还玩得正兴奋,听到家里人一声呼喊,也不想着继续玩了,只惦记着糍粑去了。刚出锅的糍粑异常柔软,咬下去的时候稍不注意就会被里面流出的糖浆滴到,黑芝麻、花生、砂糖、糯米、艾草、柚子叶,这些东西的香气都在嘴里,人是满足的、幸福的。

但是比起艾草糍粑,小孩最爱的还是染得红彤彤的鸭蛋。先准备好一碗用红纸或者花红粉染红的水,再将自己家的或者集市上买的鸭蛋洗干净放到锅里煮着,等着它们都一个个浮出水面就知道它们都熟了,就用筷子夹起来放到红水里,得一个一个慢慢来才能染的均匀,若是有哪个急性子一下放个五六个蛋进碗里,有一个地方没染到,还露着白色,那就要被老人家批评了。

这前期准备工作做好了就要等着清明节了。

清明那天得起个大早吃个饭,再检查一下蜡烛、纸钱、炮仗以及祭祀用的东西用没有备齐,再看看镰刀、锄头有没有磨好,大人们分配一下行李和任务就要开始出门了。

一伙人又唱又跳、说说笑笑的,大人们还会逗逗小孩,小孩就互相追赶,有时停下来摘下路边的一朵花。路上还会迎面碰上许多队伍,有认识的就会停下来打个招呼寒暄几句,再各自赶上队伍上路。

快要爬山了,就得调整一下队伍,拿着镰刀和锄头的人走前面开路,其他大人手里东西少的就负责牵好小孩,不需要牵着的孩子会拾起一根粗大的木棍做个拐撑着走。走最前面的人找到了祖先的坟墓就会大声知会后面的人一声,以免走过了。等着带工具的把坟墓前的杂草清理干净了就该拿着供品的人把东西摆摆好,鸡要放中间,再倒上满满三杯酒,一杯茶,把水果、红蛋、糍粑等等摆好,点上蜡烛祭祀就开始了,祭祀的人还得跟祖先念叨两句“今天清明节,我们来看看您,吃的喝的都有”之类的,也会祈求祖先的庇佑。看着祖先“吃得”差不多了,就该收拾收拾着往下一站,烧些纸钱,叮嘱祖先几句一伙人就陆续找下一个地点的方向离开,只留着负责放炮仗的人走最后一个,等着大家都走远了就开始点燃炮仗,一声高过一声的炮仗声在山中回荡,再有别处的炮仗声呼应而起,耳边只剩轰轰声,再无其他声响。

翻过一座又一座小山坡,路上饿了就吃吃从家里带的艾草糍粑、红蛋、桔子,重复之前的步骤,一天下来走了不知道有长的路,早就习惯于田间长时间劳作的大人们还好,小孩累得早趴在母亲背上睡着。每个人身上都沾满了土,回到家里,老人早已烧好热水等待孩子们归来,先洗了个痛快的澡,就开始准备一大家子的晚饭了。晚饭是极其丰盛的,几个小孩跑到厨房先争吵着分配好自己要吃的鸡腿鸭腿,然后一窝蜂又从厨房散去,在院子里或者晒谷场上玩耍,等待晚饭的到来。

晚上一顿丰盛的晚饭吃得热闹而漫长,男人们喝着酒听着对方吹牛,然后放声大笑,小孩们早早吃完就提着自己早就占好的鸡鸭腿跑出去了。晚饭过后,大家坐在院子里闲聊,直到夜深各自散去。

若不是离开家,我都不知道我会有那么多、那么深的回忆,我以为这些仅仅是存在于我脑海中一些零碎的片段,却不曾想到,这些都是故事,是我20多年来每一个关于我 自己的故事、每一个我都曾参与其中,现在却只能回忆的故事。

我想念奶奶做的那有柚子叶清香的艾草糍粑和染红了的鸭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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