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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废纸一样的土地证

昨天早晨邻居的小伙给我焊洗澡间的洗嗽架,因为是我自己设计的,所以我得在一旁协助指挥他才知道怎样焊,忙的我饭都没顾上做。就在我饥肠辘辘拿起刀切菜准备做饭时。突然有人在大门外笑媚妖怪地叫我:“英子!英子!”

“哎!”我应了一声扔下刀出了灶房,一看却是我们村的妇女主任。

我很不喜欢我们村的这位妇女大主任,那并不仅仅是她说话太妖孽不合我的脾气,更主要的是她曾经在很多事上都刁难过我。首先声明,我作为一个本本分分的中国公民,从来不违反国家的任何政策,若是为了开个证明盖个章这些很正常手续被她无辜推来推去耗费我的精力和时间,我还要说她好,那我就是大脑细胞混乱神志不清分不清瞎好的傻子瓜蛋。由于被她刁难已成了习惯,我知道她叫我肯定没有啥好事情。可人家大权在握,我却不能不笑而迎之。

“唉吆!婶婶,你一来我就知道有事。你说,啥事?”我笑着问她。

她笑的满脸的蝇子屎都开了花:“英子!你赶紧去我家。上边来人了。说是给你家办的土地证非要按原来分地的亩数算呢。多余的恐怕要给人家……”

她话还没说完,我就气呼呼地打断了她的话:“给人家咋啦?得是又想让我掏钱!凭啥呀?那地是我们用自家的口粮田换的。”

也许她为我的沉不气而感到好笑,她笑着说:“人家现在不管那些事,他只认你当初分地的亩数。我给你说,这回可是西安土地局来的人,你可要……”

一听她说是西安土地局来的人,我更火了:“他妈的,不就是个怂官,还吓唬谁呢。就是北京土地局来的人,他也得讲理呀。你先去,我马上就来。”

“你一会到那跟人家好好说。”我们的妇女主任还忘不了满面春风地再叮咛我这个无知的小村民一句。

我对我们这位笑面虎的妇女主任又不是不了解。当初我给我孩子报户口,就是她和乡上的干部通通一起为了让我给他们拿钱故意地日弄我,也不知让我跑了多少冤枉路。后来我另外找人给娃把户口报了,钱她没得上,此后不管我办怎样的手续,她都会三番五次地难为我。

妇女主任头前走了,我进灶房洗个一根黄瓜,拿着一边“喀嚓”“咔嚓”咬着吃一边想:“这个世道真的还有老百姓说理的地方吗?”

村里强行把我们的土地挖坑卖土种了莲藕,而且一包就是二十年。我不愿意要那坐吃山空每亩地六百元的包地款,最后村干部就和我们协商按照“前车有鉴,后车有辙”的老办法给我换到了土质较差每亩地只包三百块钱的那片地里。当然也是按照土地差价一亩地换二亩。可后来办土地证的过程中他们又三番五次硬要给我们写成原来的那块地。我当然不愿意了。当官的卖了我们地里的土,还把我们的耕地破坏到现在这种无法耕种的地步却要还给我们。试问天下哪有这种蛮不讲理的政府?!后来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协商,他们说好了以我们现在耕种土地给我们办证。可还没有过一个星期,他们现在又变卦了。试问,难道我们国家的政策就是由这些当官掌权者信口开河随意篡改而来的么?我们老百兴姓难道是他们手中的泥团,他们愿意怎么耍着捏就由他们耍着捏!

我越想就越觉得气愤!

吃掉那根黄瓜,我把手中的瓜把狠狠地撇到了垃圾筒,然后骑上电动车直奔妇女主任家。我倒要看看这省土地办的大神是长着哪吒三太子的三头六臂还是孙猴子的满身猴毛!

我们村大大小小的所有公务都是在妇女主人家这栋私人“官邸”进行办理。因为我们村那年富力强的村长懂的“颐养身心”,所以除了钱,他把其他所有的职权都授予了比他年长但却肯为他卖命的妇女大主任。

我又一次踏进了妇女大主任的私家官邸。

掀开门帘,只见一个三十来岁戴着近视眼镜的小伙坐在办公桌前,他正和一位七十来岁拿着土地证的大嫂在那争论。旁边的椅子上坐着我以前的一位婶子老邻居,再往里的沙发上坐着妇女大主任和她的爱人。我笑着同老邻居打了个招呼,就在她旁边坐下。

“你给我把这改了,要不到时两娃分家,我给人家咋个分呢?”

拿着土地证的大嫂说。

“我没法给你改。再说,这事也不归我管。”

那位戴着眼镜的小伙理直气壮地说。

“不能改。那你们通知我来纠正错误干啥呢。我这是两孙子,你给这上边只写一个名字,那这证上的地是不是就没有那个没写的。”

大嫂问。

“我给你说了,这土地证有你户主的名字就行。其他的成员有没有都是蛋事。你现在只说你的地面积够不数?”

这位省土地办的工作人员说。

“我的地亩数够着呢。我就是担心以后娃们分家……”

大嫂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这位省土地办的工作人员打断了:“我给你说,我只纠正面积数,其他的不管。你们分家爱咋个分那是你们的事,我管不着。再说,这些数据已经进了电脑入了库,那已经是事实了,谁能改的了。”

从大嫂和这位工作人员的对话中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原因。——大嫂土地证上的成员少写了他的一个孙子,她想让这位工作人员给她添上。而这位工作人员说啥都不愿给她添。

于是我笑:“现在的土地证和房产证、身份证一样重要,现在有错不改,到以后要是为这事打开官司了那可就麻烦了。”

“就是的。我就是怕以后有啥麻烦事。”

大嫂说。

“打啥官司?”这位省土地办的工作人员扭过头,用他的那两双四只眼冷冷地盯着我,“你是干啥的?这里有你的啥事情?”

我笑:“我是个插话的。这里是没有我的事,可我知道这证件若是错了一个字,不管到那人家都不认账,就连法院也是重证据不重说辞。既然你们给群众办呢,那就给办的准确无误。省的以后更麻烦。”

“你少插话,这事与你无关。”省土地局的工作人员对我下了命令,然后扭过头对那位大嫂说:“我给你说,这改不了了。这东西现在已经进了电脑,那就没法改了。你拿上回去吧。”

我们的妇女主任也在一旁帮腔:“改地那(wo)弄啥呢嘛,国家的政策一会一变一会一变,这也就是个样样子,你认那么真弄啥呢。”

噢!听了我们这位妇女大主任的话,我才明白,——原来我们国家政策的不停变动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胡乱耍弄一下愚笨无知的老百姓的儿戏罢了。

怪不的一个烂户口本换来换去直到把坐不改姓行不改名的我名字全改成了错别字。我去乡户籍科更正,人家一开口一个字就给我要五百!我这才知道原来我的名字是那么的值钱,可是我的兜里却没有钱啊。于是思来想去,我一咬牙,去他妈!干脆不改了!再值钱的名字也不过就是人的一个代号而已,叫啥不是个叫。可是后来,为了这个将错就错的名字,我在办事时那可是没少受哪些只认证件不管原因的政府工作人员的刁难,所以嘛,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我一提到证件有错就条件反射般的神经过敏!

“唉!不改算啦。”大嫂拿上她的土地证走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和这位省土地办派来专给群众土地证纠错的工作人员再次搭话,一个中年男人掀开门帘拿着土地证坐在了他的面前。

“你是啥问题?”他问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打开他的土地证问:“我这个土地证上为啥没有我父亲那户的几个人?”

省土地办工作人员答:“那与我没关。你只说你的土地面积对不对?”

中年男人答:“对着呢。”

省土地办工作人员答:“面积对着就行。其他不管。”

中年男人问:“你说的到好,你不管你跑这做啥来了?”

省土地办工作人员说:“我给群众纠错来了。”

中年男人反问:“那我不是群众?”

省土地办的工作人员答:“你是群众,可你这问题不叫问题。”

听他这么拉斜(xue)车不讲一点道理的说法,我感觉就算我再能说会道我也绝不是他的对手。我决定去把父亲叫来,毕竟他吃的盐要比我吃的米都多呢。

我站起来一掀门帘就往门外走,没想到我们的妇女大主任却追了出来:“英子!你干啥去?”

我回头对她一笑:“他们忙着呢。我去给我大(爸)说一声。这事他还不知道呢。”

她笑:“行!那你去。我给你说,像你们换地这种情况,咱村又不是你们一家,人家都是按原来的面积算的。不信,你去问问山虎,他家就是的。”

我笑:“问的人家干啥呢。咱说咱的事。”

她笑:“行。那你去吧。”

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啥好心!

我知道这是我们的妇女主任又在故意给我下套套呢。

我骑着电动车到了父亲家,给父亲说了大概情况,并笑着说:“我还真没见过这么能拉斜(xue)车的政府工作人员。”

父亲笑:“他能拉那就叫他好好拉,他拉到那咱就跟着走那,我今倒要看看他能把这车拉到哪里去。”

我笑:“我是服了。他竟跟人胡说呢。”

父亲说:“他胡说你就让他胡说。不要害怕。咱走。”

我和父亲一块来到妇女主任家,老邻居已经走了。那个中年男人依旧还在和省土地办的工作人员在那争执:“这个错你不管那个错了你也不管,那你的把我叫来得是疯了。”

“我不是给你说了,你只看你的地亩数对不对?”

“这人数都不对,那地亩数咋可能对呢。?”

“唉吆!我不是给你说了么,这人数与地亩数没关。”

“咋能没关,我这上边都没那些人数,我的这些地是咋来的?”

“你管他咋来的,地的总亩数对着就行。”

“哎!照你说你这证证上的人数还是胡填呢。”

“谁给你说是胡填的?”省土地办的工作人员有些发怒。

“不是胡填呢,那咋就把我爸那一户人给弄得没了。”中年男人毫不相让。

“我给你说,这上面的人数不是按户口本填的,它是按交的合疗人数填的。”

我们土地证上的人数不是按分地的人数填的,而是按交合疗的人数填的!省土地办工作人员的解释不能不令我感到震惊和心悦诚服!

“那我爸那户又不是没交合疗。”中年男子说。

“这土地证的人数与交合疗有啥关系?”父亲问。

我赶忙拉了父亲一把:“咱先别(bo)说,好好听人家咋个说呢。”

省土地办的工作人员见我拉了父亲一下,他便没有回答父亲的问题,而是对那中年男子说:“那也不是每个交合疗的人都能给填上。再说,我也不管这些事。”

中年男子说:“你吃的这一碗饭却管不了这些事,那你一天坐到这是弄啥呢?”

“可你这根本就没有啥问题嘛。”

“没有问题……没有问题我寻你不是吃饱了撑的!”中年男人因为气愤声音显然极度提高。

“你别嚷么。有啥问题好好说。”我们的妇女主任笑盈盈地插了嘴,“只要亩数没问题,其他的人有没有都无所谓。”

省土地办的工作人员可能是属猴的,他借着妇女主任的话顺着竿儿就往上爬。他问:“你这个户主对不对?”

中年男子答:“对着呢。”

“那就对了么,只要户主对着呢。其他的人填不填都是咸(han)蛋事。”

“你说啥?其他人填不填都是咸蛋事。既然是咸蛋事那你们咋给我的名下还要填家庭成员呢?”

省土地办的工作人员指着户主名字下的几个人名问:“你说就这几个人么?”

中年男人答:“啊。”

省土地办的工作人员说:“这是你娃,咋能不填呢。”

中年男人说:“照你这么说,我娃不填不行。那我爸不填就能行。”

省土地办的工作人员说:“话不是这么说。只要户主没问题,其他的成员都可以不填。”

中年男人说:“那你们干脆只写一个户主就行了,干嘛还要填这个成员栏呢。”

省土地办的工作人员盯着土地证上的几个人名看了又看,突然有了重大发现:“我给你说,像你娃这些本来就不能分地,现在给你填上就已经不错了。人家国家的政策是按九四年动地时分的土地,像你这种情况,你(的)多种的地本来还应该给村上退呢。”

退地?中年男人一下子给愣住了。

站在一边的我也被他突然间的问题弄得不知所措。

省土地办的工作人员脸上掠过了一丝笑意。

“按九四年分的地。九四年我们村没动地,那你说该按啥算?”父亲突然问。

“啥?九四年你们村没动地?”省土地办的工作人员有些意外。

“是。由于各种原因,九四年我们村没有动地,后来上头才特别批示让另外动的。你说不能按这个那你给我说应该按哪个。”

这回轮到省土地办工作人员愣住了。不过他毕竟不是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老百姓,他把话题一转:“噢。你们村的具体情况我不了解。不过这土地证也就是做个形式,你们干嘛要认那么真呢。”

“做形式?是你在做形式还是政府在做形式,你把话说清了。”父亲说,“既然是做形式,那你们三天两头跑来让我们更正错误,我们来了你们却一次都没给更正。我现在就是想看看谁在用这个形式来耍弄我们老百姓。”

省土地办的工作人员一下子被噎住了,他愣了大半天这才说:“那去年村里张贴公布时,你们为啥不仔细查对?”

“你们派谁来张贴公布的,你把那个人给我指出来。我倒要问问他把公布贴在哪里?有哪一个群众看到公布了?”父亲说。

“反正我没见也没听说村里啥时贴过公布。”中年男人说。

“你们村没公布。这······这······那让我打个电话问问我们领导,看你们村到底是怎么回事?”省土地办的工作人员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我给你说,这国家的土地本来就有一等田,二等田,三等田这瞎(ha)好之分。这好地肯定给分的少,那不好的地就分的多。要是都分的一样多,那谁愿意要不好的地。”父亲说,“既然你非要按一样的,那好,你们又是专门管土地的,那你今个就给我把全国分的地都按人均给统一一下。”

省土地办的小伙一脸汗颜地拿着手机走到了门口,手机一响,他立即说:“喂!你赶紧过来接我,到这把这两户的问题给看着解决一下。”

“咋回事?”电话那头问。

小伙把事情大概汇报了一下,那头说:“唉吆!我现在没时间。你自己想办法。”

父亲笑:“没事。今个没时间,还有明呢。明个没时间还有后呢。后天再没时间还有大后天呢。反正你们就是上头派来专门给群众解决问题的,这问题还没解决,你到急啥呢。咱慢慢来么,时间多的是。”

“我……我……”省土地办的小伙子对着手机话还没说完,那头就挂了。他站在门外,好一会没进来。

我望着满头白发的父亲,不由感慨万分——这姜哪,毕竟还是老的辣!

我觉得自己留在那也是多余的,于是我对父亲说我和姐说好了要去县城看妹妹正装修的房子。

出了妇女主任家的官宅,来到姐姐家。姐问事情到底咋个说的。我说父亲在那等着呢,还没结果。姐说她打电话问了好几户和我们一样换地的人家,人家全都是按照现在种地的面积登记办证的(他们的土地证已经拿到了手)。

我知道,这又是妇女主任和那个所谓的省土地办的工作人员在故意捣鬼。

前几天,村里的喇叭通知土地证有问题的家庭去妇女主任家更正,当时我们就和几个邻居一块去了。我家的土地证没有下来,我看的是一份底表。我发现底表上我家的户主是我而不是丈夫,我问妇女主任那是咋回事,她说那是她冒填的。我说那你给我改过来。她说不能改,改起来太麻烦。后来我又发现我和姐还有父亲三家相连的一块地的总亩数她给我们每家都填了一遍。可我们没有种那么多的地呀。于是我问她,她却说这土地证上的数字都是她冒填的,根本不能算事,只要我们种的地实际亩数对着就行。

我这才明白,我们的妇女大主任给上级的报表全是她一个人随心所欲填的,根本就不需要询问核实各家各户的实际情况!

还有一户人家的地靠着生产路,也是数字远远大于实际耕种的面积,她让我们的妇女大主任给她更改。可我们的大主任居然说:“这个数字没有错,我是连生产路都给你算进去了。”当时我还想笑着问她:“既然你把生产路按耕地分给了她家。那她家是不是就有权开路种田,或者给来往的行人和车辆收取相应的过路费呢。”但由于我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我不想因别人问题而让本来就爱给我使绊子的妇女住任又多给我再使几个绊子,所以我才把到嘴边的话给生生地咽了回去。后来,也有几户不是户主被妇女主任改了,就是人数不对,还有姓名身份证号错了的,我们的大主任也是一句,这些问题都不算问题,用不着改。

既然一切的错误都不算错误,那么还让群众去更正什么?!既然红本本上所填的各项内容都不算事,那国家花费人力物力给群众办的这个错处百出的红本本,对于我们老百姓来说也不过是几张废纸罢了。然而可就是这几张废纸,一旦到了有关部门那里却将是老百姓有理永远也说不清的铁证!

2016.6.19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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