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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育楼的最后一次下课铃响起

下午,没有落日余晖也没有云,抬头望天只剩下一片灰蒙蒙。

仲冬时节,仍穿着短袖,这个冬天还是不冷。

在较早的时候,茂名降到了5度。姑妈在老家和我用微信打电话,告诉我在台湾这边要注意防寒。听完,我的嘴不由自主地划出了弧线。

从大陆那边过来是秋天,来到屏东后觉得回到了夏天。湛江靠海,入秋后也秋高气爽,屏东位于平原,虽然入秋但大概因为台湾中部的中央山脉铸就了一道威武的屏障,我时时刻刻感受到暖风徐徐。

后天就要出发去环岛,即将离开这个宁静质朴的小城。

想了想,这应该是在台湾的最后一篇随笔。

一瞬间觉得有很多东西可以怀念,当提起笔时却写不出几个。

我住在屏大林森校区的蕙兰楼,伟豪哥对这地方也很熟悉,上课却要去到民生校区。从林森旧区走到民生新区,要先穿过一条两边排列着日式建筑的福田小巷,再走过跨在杀蛇溪上的屏师桥,老实说,杀蛇溪的水质脏到发黑还发出微臭。过了桥就看到屏大的侧门,走进去拐个弯再直走一会就到了五育楼。

五育楼,屏大的精华,行政机关、教学教室、图书馆都包含了。它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们就在这栋楼里上课,主要在10楼的多功能教室,次要在310和206教室。

在这栋楼,我们度过了大部分时间,过得既充实又夹杂几分轻松,既单调又夹杂几分欢乐。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食以味为先。作为一个广东人,对吃应该更了解,但我偏偏是个不懂吃的广东人,在这方面我很随便,因为真不懂。

我和锋哥去吃了一次朱妈妈刨冰,那一大碗招牌刨冰端上来兴奋得我两眼发直,吃到最后才发现它和广东的糖水差不多,而且还是混杂的糖水。清补凉、番薯糖、龟苓膏、西米、海带、花生都混在一起。

林森校区街道对面有一间美心食堂。

我第一次去那里吃饭:“阿姨,我要打包。”

站在食物柜台里的阿姨眼睛闪过一丝光亮:“你是哪里来的?”

“广东。”

“那么巧,阿姨也是广东人噢!”

我眼睛也睁大了:“那阿姨是哪里的?”

“梅县,客家人,上一代才来到台湾的。”

我会心一笑,在大陆,梅县改名叫梅州了。

在阿姨的店里,我通常花65台币点一个三菜一肉的便当,不过最好吃的应该是香肠炒饭和炒泡面。五育楼的下课铃一响,我就会和几位同学结伴去吃香肠炒饭和炒泡面,有时候是中午,吃完就去上课,有时候是晚上,吃完就回宿舍。

往美心食堂再直走一段路,在红绿灯的路口,有一家店叫正忠排骨。这是一家台湾闻名的店,在台湾各大城市应该都可以找到它。

有一次,我打电话给正忠排骨订外卖。

“喂,您好。请问是正忠排骨吗?”

“是的,先生。”

“我要订三份外卖……”

“对不起,我们没有外卖,只有内用和外带。”

“哦哦,我要三份外带。”

在宿舍里,另外两位舍友忍不住笑出声。而我也终于知道了,美心阿姨为什么知道我来自外地。

在民生校区大门的街道对面,有一家明华烤鸭。从五育楼走出来,不一会就到了。

同学介绍去吃的,便宜又好吃,真的不错。在炸鸡、牛肉俯拾皆是的台湾,很少吃到与“鸭”字沾边的食物,吃得最多的莫过于打火锅时的鸭血。在广东,鸡和鸭是常吃到的。我最喜欢吃的是70台币的香肠烤鸭。

屏东还是有很多经济又实惠的“国民美食”的,胡哥哥早已贴心地为我们列出来。

我一直想离开家,离开茂名,离开广东,离开中国大陆,特别想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可是,我在屏东街头苦苦寻觅,不断品尝的始终是那一股广东味。

我是个没什么阅历和思想深度的莽撞少年,不敢也做不到“为赋新词强说愁”。其实在生活中,我很少有话说,当然,除了足球之外。还在部门那会,我熬夜压抑才会吃炸药说那么多。我最常说的是“嗯嗯”“谢谢”“OK”“请问”“对不起”,一句话说不了几个字,聊一次天扯不了多少话。

郭德纲说,一个人在创作上说那么多,在生活中还说那么多,他一定是个疯子。我不是疯子,我是个单纯的普通人。

今天下午,五育楼的最后一次下课铃响起,小王子老师的最后一次“周末愉快”讲完,这个学期结束了。

这个世界有很多人,每个人每天都有很多故事,每一个故事都有快乐和忧伤的理由。我们39个人就有39个不同的故事,每个人的故事往往不会一帆风顺,往往会充满酸甜苦辣、一波三折。

现在,我们赴台交换的故事结束了,我想,每一个人为它划上句号时内心难免泛起层层涟漪。我们舍不得的是10位可爱的老师和那一群关心我们帮助我们的热情台湾人。

这个故事,始于夏天,也终于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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