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9月下旬的一个晚上,初秋的感觉,让人有点些须凉爽。晚饭后,老婆去看母亲,孩子在上海念书。于是,秦天就独自一人,来到住宅西面的步行道散步。
走过青少年广场时,场地上传过来大合唱的声音。问边上散步的人,得知:正值我们浙江平湖每年一次的西瓜灯文化节,青少年广场今晚有演出。
秦天听到这个消息,散步一圈后,就走向那个广场瞧瞧。原来,今晚在此举行平湖村歌大赛,演出才刚刚开始。
于是,秦天快步走向演出的舞台附近,拿出自己的手机,对着舞台上的精彩镜头,不停的拍摄。
突然,旁边的一个男同志叫了秦天的呢称-阿天,秦天回头一看,是几年不见面的老邻居、老同学,五叔家的大儿子夏正秋,
于是,就拉起了家常。
秦天询问他父母的近况。正秋说,姆妈已经仙逝5年了(81岁那年过世的),父亲还算健康,住在大兄弟阿康家里。
五叔,其实是上海人。上世纪六十年代响应政策,来到秦天所在的生产队落户。原来在上海饮服公司工作,后来,为国家分担,从上海移到我们平湖乡下的生产队务农,当时,五叔夫妻及2个女儿,2个儿子,一共6口人,户口一起迁入平湖的乡下,后来,五婶又生了一个儿子。
生产队为其家,建造了一个直贴头三间约100平方米平房,过上了一个普通的农村生活。
由于秦天家跟他家是邻居,且秦天爸比五叔大几岁,所以,秦天就习惯称五叔,五叔个子1.70米左右,长方脸,长得比较清瘦,但身体还算健康,五婶,就只有1.55米左右,身体瘦小,体重不到100斤。
大女儿秀玲、二女儿兰花,直到结婚年龄,依旧没有知青上调的消息。年龄不等人,于是,2个女儿先后找了一个乡下的婆家。
大儿子正秋运气好一点,在没有找对象之前,上面有了有关知青户口上调的政策。
于是,五叔就抓住机遇,让自己的3个儿子,先后转为平湖的城关户口,当然,五叔五婶也按照当地 的有关政策,在城关落入了户口,并安排了有关的城里住房。
正秋户口上来之后,进入一个饮服公司工作。但是,由于弟兄多条件差,城关分配的房子又小,约十几个平方的木结构老房子,城关的姑娘看不上他,于是,只得求下策,找了一个乡下的姑娘为妻,生了一个儿子。
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企业改制中,他从饮服公司出来,成为一个失业工人,妻子一看正秋失业,又没有重新找个工作,维持家庭的生计,在无奈之下,他的妻子只得带上自己的儿子,回到娘家居住,夫妻之间走上了让人叹息的分居局面。
由于正秋的儿子从小不在父亲身边成长,缺少父亲的严格管理,初中没有毕业,就在社会上混,后来因为偷摩托,被送去劳教。
但正秋的妻子,虽然夫妻是分居了,但也没有重新找老公,至今,仍旧带上儿子,在乡下居住,跟正秋依旧是桥归桥,路归路,让人叹息。
正秋继续说,儿子现在自己找了一份工作,已经结婚成家,今年孙子已经4岁了。
秦天说,恭喜老同学,愿你们夫妻俩早日复婚,安享晚年生活。他客气的说,谢谢老同学的祝福,我的想法跟你是一样的,但妻子就是不肯复婚,可能当时分手对她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后来,正秋因为县城旧城改造,原来的10多平方米的房子,拆迁到一套80平方米的房子,但因为离婚及失业的双重冲击,人,像变了一个人一样,1.75米的一个大男人,整天跟酒打交道,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酒鬼,让人叹息。
为了生活,他不得不将自己的房子出租给别人,自己只住在底楼的车库内,约十几平方米的地方。
他又跑市委、街道、社区,最后,社区的工作人员,按照上面的有关要求,给他搞了一个低保户,他靠房租及低保的补助,免强过着艰苦的生活。
那你几个兄弟近况怎样?
正秋说,大兄弟刚从农村上来时,在平湖的轮胎厂工作,工作表现好,分到了一套房子,讨了个城里的娘子,现在他的儿子在江西上大学,听说还要读三年的研究生。
我赞叹道:“这小子真的不错。”
而你二弟呢?我又问道。正秋说,目前仍旧是单身汉,已经四十多了了,就是没有合适的对象。
关于他的二弟,不能不插入一段插曲。当时,五婶在乡下,身边已经有了两个女儿两个儿子,当时的农村,已经开始了计划生育。
后来,近四十岁的五婶,又有了身孕,这让细心的生产队妇女队长知道了,就上门做计划生育工作,要求五婶做掉这个胎儿,五婶就是不同意。
后来,大队的妇女干部也上门做思想工作,做了好几次工作,五婶就是不听,最后,这个多余的人,终于生了下来。
后来,也随父母一起,户口上调到城关,并上了县城的学校念书,只念到初中毕业,就不想读书了。
此时,他的二哥,已经下岗了,于是,父亲就带上两个儿子,重操做大饼的旧业,在平湖师范学校附近,租了一个门面,做油条、大饼,生意还算不错。
“但要在这个方面发家致富,是谈不上的,相当于在企业打工差不多,早一点出工,就是自由一点罢了。”正秋说道。
秦天又问起他三弟的婚姻情况。
正秋说,年轻时曾经和一个姓周的城里姑娘,谈过一场恋爱,起初,是相当好的,后来,可能是碰到一些具体的住房之类的事,就分手了,至今,依旧是单身汉。
小时候,在乡下生活时,依稀记得,五叔家有个上海亲戚送的一个红灯牌电子管收音机。
这个收音机,要先开好长时间,才能开始广播,但当时的乡下,收音机则是一个非常稀缺 的产品,整个生产队,就算五叔家最早有个收音机。在秦天的童年记忆中,听听这种收音机,已经是相当的幸福了。
刚从上海带来时,我们乡下的孩子,一面听,一面在寻找讲话人的踪迹,因为这个稀奇古怪的东西,竟然如此神秘地迷住了我们刚刚开始读书的儿童,问题是那个讲话的人,始终没有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恰如小时候听大人讲的传奇故事田螺姑娘一般,让人好奇,让人迷惑,充满着神秘色彩。
通过这个特别的收音机,让小朋友大开眼界,感觉世界的奇妙与乐趣,也感受到未知的东西,是如此多。
记得一年的暑假,五叔家来了两个上海亲戚,也就是五叔哥哥家的二个儿子大宝和二宝。
他们来我们乡下转悠、吃西瓜,一起在河里游泳。
我们第一次听到地道的上海口音,以及两个上海青年传递的上海故事,让我们知道了上海的一些事情,贮藏进了秦天的记忆库。
五叔会下中国象棋。会下中国象棋,在当时的小队,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但要达到五叔的水平,几乎没有。
要么,他跟一起从上海下放到另一公社的老薛来他家时,两个人就摆弄棋子,杀上几盘。
但因为他的大儿子,跟秦天是同学又是邻居,自然,去他家的次数比较多,童年的好奇心,让秦天这个乡下儿童,对不懂的中国象棋,产生了深厚的兴趣,在秦天的要求下,五叔简单介绍了一下有关象棋棋子的基本步法。
所以,我约十来岁,就学会了中国象棋的亮棋的走法,五叔无疑是秦天的一个不出名的启蒙老师。
当然,亮棋是中国象棋中最难的一种走法。其实,据秦天所知,象棋的另外几种走法,在小时候,秦天经常跟小队的小伙伴之间玩的:车马炮、将士相、五个兵连在一起的五兵造反的走法;用半张象棋的棋盘,将棋子有字一面朝下,可以走暗棋,基本上是看谁的运气好坏;还有个五子棋,就是将象棋的棋盘全部摊开,双方各拿十六个棋,五只子连接在一条线上,就可以拿掉五子,并吃掉对方的一个棋子,最后,谁先没棋子了,谁就输了。
一副小小的中国象棋,让秦天拚出了一个五彩缤纷的金色童年,让秦天用象棋这一游戏,赢得了一大批上世纪七十年代非常流行的洋片、各种香烟壳织成的正方形“夹夹”,极大地丰富了秦天童年的生活。
五叔、五婶做的包子,和街道上店里买进的一模一样,在童年的记忆中,是一个非常难忘的往事。
小队里面邻居办喜事,如女儿出嫁,新媳妇回娘家等等,总会托五婶帮忙。将五婶请到家里,请她做一些肉包或者豆沙包子,当作走亲访友的礼物,体面又实惠,而邻居只留五婶吃顿饭,就算谢过了,五婶也不计较,乐此不疲。
因此,上海落户在秦天生产队的五叔家,给我们乡下的小队,带来了一些新鲜独特的食品做法,特别是面食方面的独特方式,赢得了村民的赞美,因此,五叔家跟周围的邻居,普遍关系良好!
五叔家小河的对面,住着一个平湖城下放过来的老知青,兼任生产队会计的小江,我们称她为江会计,她老公老徐住在城里,身边两个女儿,燕和明,跟着住在乡下。
明跟五叔家的大儿子年龄相仿,同在大队学校的一个班级念书,可能是相同命运的缘故,他们两个年轻人,隔着一条小河,有时,在河边照面,隔河打招呼。有时,江会计家的两个女儿,也会从东面的小木桥上走过来,跟正秋一起聊天,顺便吃一些五婶做的美味零食。
小年轻之间直到回城,都没有弄破恋爱这一层薄纸,只是一种朦胧的感觉而已。
后来,随着大批知青的返城,五叔家、江会计及两个女儿先后回到了平湖的城关,转正为城市户口,但小辈之间,依旧没有产生出爱情火花,各自寻找自己的另一半,只是偶尔,在街道上碰到,点头示意一下而已。
呜呼!政策的演变,演绎出五叔家平凡又有些曲折的历史。
从上海到平湖的乡下,从平湖的乡下,再进入平湖县城,这样来回的折腾。有时,人生如同做梦一样,是一个很无奈的事。因此,只有保持随遇而安的心态,才能应对那特殊的变故,让自己的心态,保持在一个健康的轨道上,原五叔健康,安度晚年,愿他们的晚辈,一年比一年好,各自找到属于自己的未来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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