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上世纪五十年代以前,我的家乡湘西山区的农家女孩,都有筢松毛的经历,我的童年也不例外地留有一段筢松毛的难忘时光。虽然在当时含有好些苦涩和无奈,但在岁月的冲冼下,它如今变成回味无穷的记忆,以至每当经过松林,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家乡的那些松树林,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闻闻那浓郁独有的清香,望望那舒展萧洒的枝叶,看看那铺满地面的松毛,心醉神迷的我,瞬间回到从前,看见了童年的自己。
那是个寒冬季节,每天一早,我与同龄的堂姑姑,各自背着背篓,扛着竹筢,今天这山,明天那坡地筢松毛,保证家里煮饭烧水的柴火供应。方圆三四里的山山岭岭被我们走了个遍,漫山遍野的松毛枯枝被我们搜刮得干干净净。慢慢地我们练就了一手筢松毛的娴熟本领,哪怕石头旮旯的点点松毛也逃不过我们的筢齿。背篓里放不了多少,我们用棕叶结成绳子,一头拴住篓沿,上面铺上间距归一的树枝,然后将松毛梳理整齐,一层一层放在树枝上,再将绳子的另一头拴在篓沿。回家的时候,我们背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松毛,别提有多高兴。
我们尤其盼望刮大风的夜晚,睡梦中,一阵阵呼呼呼的松涛声,此起彼伏,落下一层厚厚的松树叶,恰似一张棕色的地毯,馋死人了。这时,我们便早早起床,去各个林子占领地盘:将松毛筢成一小堆一小堆,人家一看就知道有筢主了,这也是家乡自然形成的规矩,不知道沿于何时。
斗转星移,如今的家乡,普遍使用蜂窝煤,备用电、煤气,柴火只是补充。它为主要燃料的时代一去不返了,“筢松毛”的画面难得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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