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居嘉陵江畔,楼顶的菜园被我取名为“养园”。取这样雅致的名儿是受了对岸学士山的启示。学士山在北宋时是合州张氏私家园林,名字就叫“养园”。“养园”中有一座八角型的精致小亭,背山面水,实乃读书养心之佳地。时任合州判官理学鼻祖周敦颐很喜欢这里,把八角亭命名为“养心亭”,还写下了一篇传世名文《养心亭记》:“孟子曰:养心莫善于寡欲,其为人寡欲,虽有不存焉者寡矣。其为人多欲,虽有存焉者亦寡矣。予讲养心,不止于寡而存耳。盖寡焉以至于无,则诚立明通。诚立贤也,明通圣也。是圣贤非性生,必养心而至之。养心之善有大焉如此,存乎其人而已。张子宗范有行有文,背山面水,山之麓构亭甚清净。余偶坐而爱之,因题曰‘养心’,既对颐求说,故书以记之。”这篇文章虽然只有139字,但它提出了通过修养心性,寡欲至无欲,达到贤人高度和圣人境界的观点。
我的“养园”当然没有那种气质,除了一株枇杷、一株石榴和一棵柠檬外,其他就是蔬菜了,但它却是我怡养心情的地方,让心愉快,做个生活中的闲人不是很好吗?
喜欢宁静,不爱交往,是我多年来业余生活惯性,工作之余,喜欢呆在家里,看看书、上上网和写写心绪成为常态。如果感觉倦了,楼顶就是很好的去处,既可眺望远山如黛,亦可俯瞰嘉陵含烟,感受滨江绿色长廊的魅力,或就在养园中散一散步,用绿色润一润眼,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惬意无比,倦意顿消。
到了该种植的时候,就去别凡溪市场买来菜苗,精心栽植。有时也去种子店买来种子自己育苗。小白菜、菠菜、苋菜等就是直接洒播,不用栽植。西红柿、茄子、辣椒和苦瓜等则需要移栽。播种之后,就有了一种守望的心情。蔬菜们长的是绿色,长的是勃勃生机,在我心里却是不断增加的快乐!
每有心情不畅,就身不由己地上了楼顶,或除草,或松土,或浇水,或施肥,干的津津有味,几乎忘我,当然也就忘记了所有的不快!
天气好、心情好,就去园子里放飞思想,亦或静坐看书,亦或晒晒太阳,神情专注如雕。鸟儿们当我不存在,在石榴树上叽叽喳喳、跳来跳去,或者啄食成熟和快成熟的石榴果,入神的我也懒得去管它们!
但有时就不一样了,我是专门去管理的,遇见它们吃我刚种下去的菜苗,或者才长出的菜芽,我就会去驱赶它们。它们飞走,或是飞到石榴树的树梢上,继续叽喳不停,仿佛嘲笑我的无能为力,等我离开,它们又回来美餐一顿。即使你在园子挂衣服、绑飘带什么的,它们都毫无畏惧。没有办法,就只有根据经验不种它们喜欢吃的菜了。
我喜欢蜂飞,但不喜欢蝶舞。蜜蜂飞来飞去地为我的蔬菜传花授粉。蝶舞虽美,但蔬菜却因此生虫。那虫好像不是吃的蔬菜,是在啃食我的好心情一般,让我心生厌恶。没说的,见了它们便忍不住孩子似的驱赶,随着它们翩翩起舞。
不知什么时候,又来了新的不速之客。才栽的油麦,第二天就变成了狼藉一片,以为是鸟们干的,重新栽上,天黑时还好好的,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看,又是惨状,才知错怪了鸟,原来是老鼠这家伙。也不知什么时候改吃菜了?除了辣椒,其他菜好像都要吃,有的吃嫩叶,有的吃果实。最爱吃的叶子菜是油麦,最爱吃的果实是蕃茄。蕃茄开始时红得慢,一个一个地红,那些家伙就红一个吃烂一个,真让人讨厌!先是想药死它们,又投鼠忌鸟。在有机关的笼子里面放上香饵,也不知真的是鼠目寸光还是鼻子有问题,它们就当没看见。狠下心买来药水渗到被咬烂的蕃茄里面,它们却好鼠不吃回头果。又狠心在夜里把一包粮食毒饵放在地里,白天收回,却是夜夜原封不动。一气之下,将那包毒饵摔到门边,再不管它们了,倒也释然。
有一天,毒饵却被偷食了。好家伙,只要你贪,总是没有好结果的!可是,我的菜还是在受损失,而且那袋粮食也被拖到土里吃个精光。呵呵,原本粮食无毒或者毒性已过!
妻子劝我不要种了,她说我白费力气。我不同意,我又不是专业种菜的,我的菜园叫“养园”,我不是种菜,而是种的心情。
终于发现了老鼠们来菜园的路径,于是在它们有可能来的两个地方分别放了一盆金边龙舌兰和一盆仙人球。凡事预则立,老鼠们终归还是怕龙舌兰和仙人球的刺,不敢再来。从此,我的心情大好,菜园成了真正的“养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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