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有些模糊,直至消失。消失在市井庙堂、人来人往,消失在茂密的森林、荒芜的山坡;消失在朦胧的晨雾、惨淡的夕阳……
当孤独的脚步面对寂寞的心灵不知走向何处,当往事如烟打开尘封的记忆惊醒沉睡的梦乡,当仰望天空叩问阴晴圆缺明月何时有,当雪花飘过寒梅傲立桃红柳绿又是一年春光好,想象着消失的画面,总不免有几分苍白和无奈。
或许,消失对于人们有些残酷,当自以为高高在上的某种光环退去,虚荣消失;当少年的竹马还在摇摆,不觉青丝已染成白发,年华已逝。或许,消失对于人们有些捉弄,昨日的荣耀余温尚存,今天面对的就是世态炎凉;还没来得及好好地把握现在,转瞬就已消失成过去。多种多样的消失,就像一个万花筒,变幻着多姿多彩的人生。有聚散离合、喜怒哀乐,有云舒云展、花开花落。然而,这一切的消失,都只不过是海市蜃楼、过眼烟云。留下的是千年古道,万里江河,留下的是街谈巷议,后人评说。难怪白发鱼櫵,惯看秋风冷月后,在品尝那杯人生浊酒时,要发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的感叹。
我常常想象消失。常常想起已经的消失,也常常想象将要不期而至的消失,而感到莫名的苦恼。这种苦恼不是来自对渴望的消失和对消失的恐惧,而是来自对没有珍惜已经的消失而懊悔和对还未曾消失的责任担当。想象消失,就像重新跋涉过去的岁月,追寻失落的意志,重走艰辛的路。想象消失,就像一名出家子弟,接受洗礼超度,了绝浮躁,六根清净,心如处子。消失于我,不再是纠结,而是情感积累的释然;不再是沉重,而是精神背负的减压;不再是彷徨,而是在浩渺的沙漠中苦旅相信必然会找到一汪清泉的坚定。
人生如戏,人生苦短。伴随着多种多样的消失,人生的帷幕终将降落,生命也随之在自己的潮涨潮落中走向本身的消失。在这里,消失到达了终点。同时,新的生命开始孕育,消失也进入了一个新的起点。从这个意义上来理解,消失不再是苍白的空间,而是充满生机的绿色世界;消失也不再是无奈的被动选择,而是一种水到渠成的自然。
想象消失,珍惜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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