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弗是希神话中的一个人物。诸神惩罚西西弗不断地把巨石滚上山顶,而石头因为它自身的重量又会滚下去。西西弗每天要把一块沉重的大石头推到非常陡的山上,然后朝边上迈一步出去,再眼看着这个大石头滚到山脚下面。他要永远地、并且没有任何希望地重复着这个毫无意义的动作。
现在想想,这真的只是一个神话故事吗?可明明我们全都是西西弗,日日被驱使着将巨石推上山,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巨石又从山顶落下,第二天接着重复这没有意义而又枯燥的行为,直至生命的尽头。 想来人类必是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所以被罚到世间来赎罪,幼小的时候还可以庇护在父母的翼下,可是总有一天,也要扛起生活的巨石,运送到陡峭的峰顶,再亲眼看着它落下,第二天继续。
希腊文明的悲剧是从西西弗开始的吗?早在几千年前,希腊人就已经洞穿了人类的命运,描绘了人类生存的状态,那巨石就是我们所有的背负,那峰顶,就是我们以为的归宿,落下,是我们必须面对的事实,第二天继续,是我们终生的不能躲避的任务。
人类的伟大就在于,纵使我们看到了结局,也要让这样的旅程诞生美景。文化艺术诗歌戏曲舞蹈,用它们别样的吟唱,安慰我们的耳朵,用飘逸的舞姿,熨贴我们的眼睛,用丰厚的文字,营养我们的心灵,因而,即使是这样毫无意义的重复,依旧让我们心动不已,趋之若鹜。
既然只能是西西弗,那就做个快乐的西西弗吧,既然这巨石要落下,那就落下好了,就把巨石当做是尘世烦恼,西西弗愿意将这些推到峰顶任由它落下,只要将苦难和幸福颠倒一下顺序,一切就拥有了令一番意义。
致西西弗 作者:阿多尼斯 翻译:薛庆国 我发誓在水上书写 我发誓为西西弗分担 那块沉默的山岩 我发誓始终和西西弗一起 经受高热和火花的炙烤 我要在失明的眼眶里 寻找最后的羽毛 对着青草、对着秋天 书写灰尘的诗稿 我发誓要和西西弗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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