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我所住的破落的村庄,我屋周围被扒了一片,断壁残垣,狼藉不堪。
这本是一个要拆迁的村落,不过有几位没谈妥的村民成为钉子户,拉拢了一批租客,我便是其中一员。
扒的房子是钉子户之外违建的,而我所住的房东正是钉子户,所以我没有要求被搬家的担心。
如此破乱的村庄之所以吸引人住,是这里的租价极低,对于我们在外的打工者,是极合理的。
若租楼房,月租要占工资的三分之一,而这里甚至低到两天的工资即可,虽然环境恶劣,但能守住钱,攒得多一些儿,你问这里的每一个人,谁也不会喜欢住脏乱的地房,只是为图省钱。
这里早就断水半年了,但租客不曾减少,反而上加,不就费点力气跑点远路担点水,生活还是可以过得下去的。我不禁想到年少时自己的村落,那时候没有自来水,全村只有几口小井,还都是半人工汲水,井口竖一铁管,与铁管合口的软皮被铁丝勾住,放进管内,铁丝一端拧在一根铁棍上,铁棍上立一支点,人便按住一端下压,再升起,反复按压,井水由压力汲在软皮上,软皮便把水兜在铁管的出水口,水便出来了,打水的乡亲用扁担勾住两杓汲满水的桶的提线,颤颤悠悠地担回家去,现在想来有种美感,那时候却是最烦干这活的——压的肩膀疼啊,那时我少,只见过,却没做过,到了这里,我才偿试过,确实很累,压得肩疼。
即是这么苦的环境,也不会让久住,综合治法办不了钉子户,但可令违建的房屋租客撤走。这些年,村里从不少废墟上塔建了简易的房舍,租进来不少人,前些年管过,只是掐电,逼迫人离去,但效果不大,今年来得狠,直接拆屋。
这就是我下班来看到的景象,本来就破烂不堪的村庄,再这么一摧,真是荒凉入骨,赶得上聊斋里的场景了,晚上行走要害怕的。
许多不得不离开的住户,骂骂咧咧的,说这么个地方都不让住,谁住得起楼房,交完房租,剩下的只够喝西北风了,让不让人活了,抱怨归抱怨,还得离开另寻他处。
我估记我也住不长了,房东说过:等给我的赔偿谈妥,爱怎么拆就怎么拆,就不管了。
我也得做好离去的打算,省钱不成,也只得住昂贵房租的楼房了,再不然就回家乡种那几亩田,虽说种田不挣钱,但也能守父母孩子身边。
人总有个活法吧,不是穷过,就是富过,就这两种结果,想开了,都一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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