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无风无雨不见阳光
人在空气中心里涂上了灰色的阴影
肥佬
此刻在喝着茶
老如此时在听着歌
陈达的《思想起》在屋里飘荡
歌声让以往的热闹变成了尘埃
两人皆无声
良久
肥佬说
陈达的《思想起》让他有哭的冲动
会在深夜里让他辗转反侧
老如
闭着眼睛
浊泪在无声的湿润并不苍老的脸庞
没有答案的在悲伤
老如问
什么样的生活才是真实的
肥佬回答说
真实的生活都是悲剧式的
就如陈达的歌声充满苍凉
没有多余的配乐装饰
只有一柄月琴被一双充满风霜的老手弹出心酸
苍老的素声唱出了真实
老如又问
为什么我们竟然在为听不懂的闽南歌声在悲伤
肥佬又回答说
他之所以悲伤是歌声让他追忆一路走过的日子
歌声让他只记得六十年的辛酸苦辣
很自然的让他暂时忘记了所有的欢喜甜蜜
茶
还未凉
如追忆在持续湿热
只是
歌声停了
带走了陈达的留给我们真挚而苍凉的泣诉
就像陈达的悲剧式死亡埋葬了他贫苦凄惨的一生
但
回味还未停息
好似溪流涓涓
肥佬又再回忆的对我说
他说过完这个春节他就61岁了
他说当年很瘦
他说岁月如风吹过
留下风声的记忆
带走无声岁月无情的飘过
他说当过兵但没上过前线
感觉到很遗憾也觉得很幸运
他说摸过枪修过路养过猪
他说想起了当年那个可怜的老头
他说那是在当兵的时候
因为修路的轨道要经过一个老头的屋旁
那个老头不肯搬迁
那个老头很愤怒
那个老头很孤独
那个老头只有一把砍柴刀陪着他守护着他的屋子他的家
肥佬端起茶杯两手握着继续说
因为上级的一个命令
他们一个连队的人硬架着老头离开老头的家园
不管老头如何激动如何争吵如何流泪还是眼神如何腥红的无奈
只有修路的车轰鸣着掩盖了老头的挣扎
而那时并不肥的肥佬在心里想着政府会安排老头的
他们只是执行命令的小兵
肥佬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有点残酷的说
他后来退伍了
他后来发现离开了部队变得胆小了
他后来感叹他在社会中就跟那个老头一样
生活渐渐的让他变成了一个老头
陈达这个老头就用歌声唱出了老头的沧桑
茶凉了
肥佬也从回味中平伏下来了
肥佬苦笑的说
每当他放陈达的《思想起》
孙儿们总在烦恼他埋怨他笑话他远离他
孙儿们总在大喊
鬼叫的老古董声吵死人了
简直就是死了人的喇叭吹不停
肥佬最后说
《思想起》是陈达的悲歌也是他的共鸣
苦的是生活
悲的是社会
唱的是歌声
鸣的是真实
老如
你二十七岁的年华也许并不深切的理解
陈达的歌声
代表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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