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馍,也叫烙饼,是徐州三大面食之一,但在我们老家农村,它却比不得煎饼那样深入人心——餐餐必备,如果哪个嘴刁的男人娶了个手脚麻利的女人,才会隔三差五,惬意的享受烙馍的美味。
说起来,烙馍在农村不能常登餐桌,这并不意味着它的美味逊于煎饼,主要在于它的制作比起煎饼,相对繁琐:需要一个人擀坯子,一个人在鏊子上翻;而煎饼只要活好面糊子,把大鏊子支下,点上火一个人即可操作。
记得小时候我们家吃烙馍,一定得趁着农闲时候,母亲早早起来,先活上一大块面,放在一旁醒着,然后忙着在院子里支鏊子:寻上三块大小相仿砖头或石块,成等边三角形放好,把用铁或铝倒成的状如锅盖的鏊子支上去,鏊子的三个脚一定要支在砖头和石块上,如果感觉不稳当的,还需要再找一个瓦片垫上,而一旁的我们总是不用吩咐就会主动背上粪箕子,跑到家前或院后草垛上扯上满满一下子柴草,堆在鏊子前备烧火用。
小时候,要想吃顿烙馍,母亲总要提前一天和东院的婶子或西院的大娘说好,请她们来帮忙,两个人说着笑着,手脚麻利不一会一摞香喷喷、热腾腾的烙馍就出炉了,一旁的我们一边享受着美食,一边期待着“嘎嘎”的诞生,母亲每次总会把最后一个面剂子,擀成小鸭子的形状,熥熟,我们雀跃着,迫不及待争抢着 “嘎嘎”, 由于太烫了,抢到手的人只好一边用嘴吹着,一边从左手倒腾到右手,一不小心,又落到了别人手上,一时间满院子充斥着我们的嬉闹声,这时候的母亲总是站在一边笑吟吟的看着我们。
小时候我们姊妹四个对烙馍 “嘎嘎”的喜爱,毫不逊色于现在小侄子对美羊羊和喜羊羊的着迷,我不晓得烙馍“嘎嘎”是母亲的独创,还是老辈就留下的念想,小时候总是不解其意,现在想想一定是因为它状如小鸭嘎嘎叫,故而得名,在那个贫瘠的年代,我们没有电视,没有图书,更谈不上拥有精美的玩具,而一个充满着爱心的 “嘎嘎”给予我们童年的却是幸福的回忆。
而我与烙馍,还曾有过一次记忆犹新的故事。
小学5年级,父亲望女成凤,把我转到了教学质量相对好的镇上中心小学,不能住校,我就寄居在大许街上的表姨家,平时跟着本家姑姑在大许高中蹭饭,晚上在表姨家休息,碰上阴天下雨,偶尔也在表姨家吃上一、两顿饭。
表姨在镇里开了一个轧面房,两个孩子又小,一天到晚忙活,十三、四的我,俨然成了他们的小帮手,给我备着一把钥匙,放学回来,帮助喂圈里的三口大肥猪或是给简单做上一顿饭:熬一锅稀饭或是擀点面条,最让表姨高兴的是我能帮着她翻烙馍,表姨早起活好面,她擀皮子,我翻饼,配合的很好……由于我手脚麻利,人勤快,表姨也很乐意我偶尔的蹭饭。那时候人小心眼也小,往往是如果今天我给表姨帮忙了,晚上叫我一起吃饭,我就高兴的去,如果值日或写作业回来晚了,即使肚子再饿,表姨夫再喊,我都不出屋。
记得最深刻的一次:小生初考试,我早早起床,合计着先到到街上简单吃个早点,就去考点。正收拾着准备出门,厨房里正在忙活的表姨喊我,让我帮着翻烙馍,看着时间还尚早,我赶过去帮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熥好的烙馍已经一大摞,而案上的面团还有一大堆,看着表,离考试规定的时间还不到15分钟,我心慌起来,手里的烙馍也逐渐变了样,一会半个糊了,一会半个生了,表姨发现了我的异常,问我怎么了,我还不好意思说,只是支支吾吾,说该去上学了,表姨说上课不是8点半吗,早着呢,我小声的回答今天要考试,提前半小时,表姨不以为然,是什么考试还要提前呀,眼看着就要迟到了,我只好硬着头皮提高了声音“今天是毕业考试,在别的考点”,表姨一听急了,埋怨起我,你也真是怎么不早说,现在连饭也吃不上了,赶快卷个烙馍走吧,我拿起一个烙馍,边吃边一溜小跑,离考试还有5分钟,气喘吁吁的我终于走进了考场,那次毕业考试我取得了镇里第三名的好成绩。
而儿子今年也是小升初,为了儿子,老公全力以赴,每天早晨变着花样的准备早餐。同样的童年,却有着不一样的生活,这就是因为我们所处的时代不同。
今天幸福的小皇帝,哪里会想到他的父母甚至于他的爷爷辈曾经走过的心酸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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