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放牛小记
我是一个放牛娃,故乡四周的山水间,都有我儿时放牛时留下的足迹。春天我们常把牛放牧到老塘,滚子岩,夏天把牛放牧在村下的溪滩坪,有时候,我们也把牛赶到溪对岸去放牧,在那里放牛别有一番情趣,别有一番玩法。这里靠溪边一线地,是一大片有着各种形状,各样颜色的河卵石,可以捡几个纯白色河卵石带回家,天黑了,拿两块河卵石互相击打会发出萤火虫那样的光亮,晚上走路时边走边打,把它当成照明的灯。离溪边远一点的地方长的是一大片芦苇,苇杆像千万只利剑指向苍天,秋天里,芦花开放的时候,苇杆上长出长长的苇穗,开着雪白的苇花,风一吹,苇花漫天飞舞,犹如“六月飘雪”的壮观。我们常把苇杆采来,像剖竹子一样把苇杆剖开,然后编织成各种各样的小玩具,像竹床,竹椅,竹饭桌,还可以编织成马,狗,牛等动物,大家坐在一起,你也编,他也织,俨然一个家庭作坊呢。在这里放牛最令人向往的是偷花生。芦苇地后面就是一大片沙地,种着成片的落花生,我们让牛在芦苇丛中吃草,人趴在花生地旁边的芦苇丛里窥探,当没有发现花生地的主人时,便一齐出击,冲到地里猛扯花生,然后迅速地转移到芦苇丛中清点整理“战利品”。如果出击的人多了,一块花生地一次就可以报销,花生地的主人领教了这群放牛贼的厉害之后,也学得狡猾了,他们躲在地坎下守候,当我们出击了,他们也出击,这时就相当危险,要凭你的眼耳手脚功夫,迅速发现对方,迅速逃离现场,不过这些派来守地的大多是女人,她们只不过是吓唬一下罢了,是很难逮住我们的,有时候她们穷追不舍,我们便一齐跑向溪里,泅水渡溪而逃,这些女人们没办法,捡起石头向溪里打,我们两个猛子就到了溪对岸,无可奈何的守地人只有望溪而骂:“背时的,砍脑壳的……”我家乡有句话叫“放牛娃骂不死牛”,我们这群放牛娃自认是牛的“命”,干了调脾捣蛋的事从不计较别人的骂,面对怒骂我们常以憨笑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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