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九年的十月二十五日,我们生了梁。由于是第二胎了,已不那麽慌乱,前一天还在上班,下午三点多,感觉有点不好,才和领导打了招呼,回家又洗了澡,换了衣服,甚至还把屋子擦了一遍,然后和爱人一起抱着栋,赶往街里母亲那里去住,为的是离医院近一点。早上四点多,阵痛越来越勤,只好叫上二弟,
用自行车驮了行李,爱人用车驮着我,直奔医院。
到了妇产科的住院处,被安排在产房的对门房间。只见屋内四张床空着两张,我们悄悄的在里面一张床上安顿好,爱人就赶紧退出去 ,在走廊的长椅上坐着。我让他留在室内的空床上歇着,他说:“那多不方便,有事你叫我就行了。”
六点多钟, 天色大亮,室内的人也都醒了,这才看清,我对面的床上是一位待产的,而门口的床上躺的是她的丈夫,我埋怨爱人:“就你规矩多,白在走廊上冻了半天,人家这不都在屋里吗,这还有空床。”后来的几天,他也就大大方方的在室内呆着了。
早八点多,大夫护士正在交接班,我这里不行了,赶紧上接生室,幸亏离得近,没几分钟,便顺利的生下了梁。大夫说:“是个大胖小子!”其实我一听那男中音一般的哭声,我就知道准是个男孩。大夫又指挥着爱人把我送回对门去,但又不让背也不让抱,他只好双手托着把我送回对门的床上。忙乎得他又愣了一会神,我问他孩子呢,他才想起来:“儿子还在产房里呢。”赶紧把孩子抱回来,我这才看清儿子的模样,最与众不同的是儿子的眉毛,黑黑的,直连着发际,眉梢还都有个旋往上拧着劲。同屋的人都来看。对面床上的
产妇的婆婆和大姑姐也在,老太太说:“小孩头顶上要是长两个旋,中间能滚开个鸡蛋,那这孩子准有福。”大家赶紧看梁的头上,没想到他的头顶正中间还真有两个旋,相距足有二寸远,滚个鸡蛋富富有余。大家都称奇,都说这个孩子将来不得了,肯定能有出息,说的我们当父母的心里美滋滋的。
男孩子嘴就是壮,第二天就要奶吃,可我这时还没有奶。这时,我们已和对面床很熟了,他们是舍利的,男的叫刘起,也是生第二胎,已经折腾两天了,还没有生。他姐姐正有个吃奶的孩子,就很热情的把梁抱过去,给喂起奶来。
这天的下午,刘起的媳妇也生了个男孩。晚上,门口的两个床又来了两个产妇,一个生了个男孩,一个生了个女孩。生女孩的那个头两胎都胎死腹中,因此这次顺利生了个女儿,更是宝贝得不得了。至此,我们这一屋子四家都消停了,整天产妇们吃饱了就睡,家属们则高兴地聊天。爱人早已同他们混熟了,看大家要男得男,要女得女,都称心如意,挨家给他们的孩子起名,什麽“可心”、“顺心”、“随心”,逗得大家乐个不停。
又过了一天,母亲领着女儿来了。那时栋不足三岁,已会很多儿歌、唐诗,一进屋,大家就开始逗她,这个让唱歌,那个让背诗。栋来者不拒,大大方方的给他们表演。刘起的媳妇又说:“你妈把你小弟给我了,明天我就抱他回去了。”栋立刻不让了:“那是我小弟,不是你家的。”临走,姥姥让她和大伙再见,只见她晃着小手挨个喊“叔叔再见”“阿姨再见”,唯独到刘起媳妇那就越过去了。她故意问:“还没和我再见呢。”栋凛然的一言不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了,逗得大伙又一阵大笑。
不知谁家的又说:“还是住妇产科好,都生完了就没事了,光剩高兴了。看别的病房哼哼呀呀的,真难受。咱们来时一个,回去时还多了一口,多喜庆啊。”大家又笑。
产房虽然热闹,但终究不是久住之地,调养了几天,大家陆陆续续的都出院了。第五天,我也出院了。
一晃二十几年过去了,当年的孩子都已长大成人了,那些“可心”、“顺心”、“随心”们可都如愿么?我由衷地祝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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