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3日下午,下班刚到家,正在接水洗脸。爱人急匆匆地回到家,看见我,大呼小叫地说,我今天回家了,看见咱娘脸上不知起的什么,都炝了。我问她,她说热的。我说她,您咋不按风扇?她说您爸爸不叫按。旁边坐着玩的邻居也说,您娘脸上是热的。我听了,一股酸楚涌上心头,鼻子酸酸的,眼窝热热的,眼里涌上了泪水,低下头久久没有说话。
我知道父亲会过,没想到会过的太狠了,大热的天,连风扇都不叫按,不但但自己受苦,还害得母亲和他一块受苦,叫做儿女的能会心安?
说起他们会过的原因,还得从几十年前说起。
八几年,上班的父亲因为符合上级的农转非政策,在县局一位女股长的唆使下,递交了农转非申请,经过审核材料,父亲的农转非申请批了,给那位女股长捎带的娘家侄农转了非,在户囗薄上我只看过他的名字,并没有见过他本人。他借着强硬的关系走了后门,上个学,接着到某个单位上班,享福去了。是我们把他带成的非农业,可他一次没去过我家。
转了非农业,我们本份地坚守着种地不吃国粮。
由于请客送礼,我家的邻居刘二孬进了大队里当上主任,他耀武扬威,洋洋得意,吃了这家吃那家,整天喝得醉醺醺的,还不时有上门送礼的。
大队部是原来的车间,高大宽敞,靠墙堆着几十根上等的木材,在他的怂恿下,这堆木材被他和支书私分了。
村里刚闲置了几年的戏园,也被他和支书带着自己人扒了,砖、瓦、梁、檩,戏院里当板凳的一排排石头,都被他和支书弄走了。村里原有的东西,能拿的,都被他和支书拿走了。
秋里收玉米,刘二孬叫俺小队的队长找到我家,通知我们说,您转了非农业,您的地被勾了。相依为命多年的土地要被勾走,生活没了依靠,没地怎么生活?我急了,要找刘二孬说说去,被母亲拉住了,母亲说,他能孬,你找他能说出什么,说不好了,他揍你一顿,你不白挨着?咱去找支书说说去。
到了支书家,支书没在家,他媳妇说得很好。晚上,我们又去了支书家,支书正在床躺着,见有人来了,忙坐了起来。当我们说明情况,支书也表示为难,并暗指是刘二孬的主意。我们请求他,勾地不勾地,要按照上级的文件办,支书说不出所以然,找了个别的理由,打着哈哈,叫我们明天再说。
第二天晚上,我们又到了支书家,带着一身酒气的支书立马态度坚决,说队委会研究的,就这么办,说啥也不行。看着没有回旋的余地,我们感到了绝望,无论怎样求他,都不行。过后,碰到他邻居,说,刘二孬一早就来到了他家,俩人说了半晌的话,就找乡书记一块喝酒了,鼓动着乡书记做了他们的后盾,他们的态度才强硬了起来。
我们看到找村里无希望了,来到乡政府找书记,书记推脱着不见面。无奈,我们被一同勾地的外队几家来到县政府,找到主管的副县长,副县长听了我们所说的情况,也很同情,亲自给乡政府打电话,乡政府接电话的说得很好,副县长叫我们回去,找乡政府解决。
我们回去找乡里,办公室的人说给书记汇报,叫我们回去等着。我们觉着副县长说了,一定能回旋,就回去耐心地等着。
刘二孬吃了人家的,又拿了人家的东西,强硬地把我家的地分给了计划生育超生户。超生户去我地里种地,我说乡政府没说好的,你不能种。超生户说,刘主任把地分给俺了,人家都种的,俺咋不能种?你要挡,你找刘主任去。超生户是大家,人囗多,他们众说纷纭,我只有找刘二孬说去。刘二孬刚喝了酒,醉醺醺的,乜斜着眼睛,一副孬种的样子。我刚一说,他就瞪着眼,气势汹汹,一副要吃人的架式,恶声恶气地说,我就分给他了,你能咋着?我能咋着,打,打不过,吵,吵不过,他就一副吊死鬼卖必,死不要脸了,你能咋着?母亲怕我和他僵持挨打,急忙把我拉走了。围观的人很多,没有说句公道话的,站在一边看笑话。
气得我回到家一头倒在床上,中午饭没有吃,这是人少、单门独户的悲哀结果。
天傍黑,父亲下班回到家,听母亲说了这件事,就去刘二孬家了,但很快就回来了,气呼呼地说,这是啥人,一点理不讲。沉默了很久后,说没地就没地吧,人家没地的也没见饿死。
麦里秋里,我家人就去给姑姑们家帮忙,她们打了粮食,给我家送一点,补贴着生活,这也是刚刚那两年,以后没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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