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节气“立冬”。
与“立春”、“立夏”、"立秋”之类同,“立冬”将第四个季节的大旗高高竖起,在北风中呼拉啦飘扬,宣告着占据者的主权和威严。
昨天的湖水,还应着东风的吹拂,一浪一浪的向西,与我的脚步背道而驰。今天就变了心思,与我一同背着阳光,追逐一江春水的去向。
全国各地的天气,也应景的随声附和,不约而同拿出诚恳的姿态,该降温的降温,该下雪的下雪。古人对自然规律的认知如此精妙,的确是个谜,不会是来自外星人的帮助吧?真所谓:古人虽老去,灵魂未远游。万物皆归律,一词唱原初。
昨天下午一场中雨,是天赐福泽的及时雨,给空气中注入了湿润和清新,缓解了令人压抑令人窒息的霾,也让今天的阳光得以显身,让人们看到了回归高远的天空。湖边的微风召唤着不少晒太阳的老人,他们轻快的脚步不输于湖水的波纹,开心的容颜不愧于湖面的波光。
庭院里的野猫成群成对。多亏业主们的无惊无扰,总能见到它们在院子里踱步,自在悠闲、太过无忧的生活,让它们个个体态肥硕,即便有人从身边疾步走过,也不躲不避,俨然视同为红尘中的擦肩而过;偶尔,还会看到它们心动转身,对这次邂逅回眸一笑:你的背影,我喜欢。院子里停放的私家车,成了野猫的舞台。良“猫”择车而栖,你看这时节,那些高大上的SUV是猫猫们的首选,它们在车顶搔首弄姿,在阳光下挤眉弄眼,完全忘记了炎热的夏天,它们曾在低矮的小轿车下享尽荫凉的时光。
前段时间,家里的燃气热水器打火不正常,我曾向市燃气具中心报修过,维修的师傅第二天就来过并处理好了。过后几天,又时好时坏。我们小心翼翼的电话咨询师傅,未曾想到师傅很耐心地给予指导,后又正常了几次。因有太阳能热水器交替使用,加之气温尚可,我们也未给予重视。昨天气温骤降,太阳能热水器到冬季无法使用,逼着我昨晚忐忑的用短信向师傅报修。谁知,师傅接到短信后,很快就打来电话,询问了情况,答应明早过来维修。早上不到九点,师傅就赶到家里,利索地将热水器的故障处理好了,也没有再收任何费用,并承诺有问题可以随时电话咨询他。这是今天乃至以后都让人感到温暖和放心的事情。对于市政服务的质量,对于物业管理的水平,我之前是很有成见的。于广州相比,北方城市的官本位思想比较严重,公务员的服务意识也差很多,物业管理的水平根本达不到企业管理的层面。而这次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虽然热力公司供暖尚未开始,但一股暖流随着这位师傅忙碌的身影,在这个城市传动。
昨天从防洪渠路过,眼前一亮。国庆节摆放的那批小花小草全部被撤,替而代之的,是大朵大朵的菊花,黄的,紫的,四五个品种,“我花开过百花杀”的傲姿,着实令人欣喜,令城市增色。以前的XY市,寒冬时节满目都是光秃秃的树枝,如有花树,那也是用纸做的绑在树上的假梅花。听闻四季有鲜花已经成了这个北方小城市容市貌的常态,绿树成荫更是市政力保的容颜。现代化的洒水车、喷雾车和清洁车时不时从身边掠过,儿时就熟悉的专用音乐,见证了公务形象的与时俱进,也见证了这座历史名城永不老去的传说。
时近十点,我在一个热水澡后恢复了生机,出门迎着依稀朦胧的阳光,暖洋洋走向办公室。早晨热水洗澡,是这些年在Y城花都养成的习惯,能令我天天如新生般充满活力,对人生充满期待,对困难无惧无畏。这种幸福,我曾无数次在寒夜里感叹过。虽不能奢望像刚搬进CB小区那样,每晚都有天然的温泉水泡澡。我可是曾奢望过,如被命运的小船抛弃,将我遗忘在一座荒凉的小岛上,我愿去追索鲁滨逊的足迹,只求上帝能不厌其烦允听我哼唱喜欢的音乐,助我每天能给自己一杯热水,助我有能力让自己每天洗个热水澡,我愿听从上帝任何差使,无怨无悔。
办公楼上繁忙的景象,是传入我耳的脚步声和谈话声汇造的。流动的人体红外线,给无机的水泥体输入了体温,赋予了生机,也提供了服务社会的价值。与之呼应的,是我桌上杯里的热咖啡,从门缝溢盈而出,弥漫向对面----民二厅。不知受此气息感染,这位法官正在经办的那桩离婚案,是否可以达成庭前和解。
临近午饭时分,楼道里人声窜动的目标正在奔向顶层餐厅。寒冷的日子,人向食物索取热量的动机趋紧,人人不以早退为羞。此时,接到了姨的电话,她牵挂我午饭怎么吃,要我回家吃饭。我、丫丫爸爸包括丫丫,还有一大群姊妹家的大人小孩,都是姨眼里永长不大的孩子,任劳任怨不厌其烦的为我们操劳,亲手做各种好吃的,而且在她那里吃饱吃好了,还要带上很多额外的回家备吃。姨多次让丫丫带去广州的牛肉、包子、粽子等,满满的慰藉了我的思乡情。冰箱里尚存周末从姨家带回的拌好肉馅、煮好的鸡腿,前天还叮嘱我不要自己做馒头,不要炒肉,想吃就告诉她,她会做好我再取回家。我成家二十二年,团聚的年夜饭都是出自姨的手艺。每次都是我们先趁热吃,而她忙碌到最后,只有凉的剩饭菜了。惭愧的我,至今不会做一席菜让她享用,至今未曾杀过一条鸡鸭鱼,为她煲一锅暖暖的汤。这次回到XY市,我暗下决心,要向姨学习厨艺,将她最拿手的几个菜品传承下去。
晚上七点多,丫丫爸爸下班回家,带回了AIRPORT 食堂的馒头。白白胖胖,造型可爱,吃起来口感也很好,极具北方馒头的真髓,听说价格还实惠,这样就可以省去自己做馒头的费时费力。说到馒头,我的心底涌出一阵暖流。DY公司的馒头,是我在花都的年月里,不可抹去的幸福记忆。我并不是一个很挑食的人,对南方家常饭菜都能接受(海鲜和各种珍禽猛兽除外),但并不意味天天食用就会好过。隔三差五,必须要吃上一餐北方的面食才可抚平肠胃的抗议。幸运的是,我有缘来到DY公司,这个具有北方文化的企业,餐餐都有手工现蒸的热气腾腾的馒头。后来公司还允许食堂的馒头向职工出售,不仅价格优惠,关键是口味绝不是超市里的南方甜馒头可以替代的。唉,事业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馒头故,二者皆可抛。
降温迫使丫丫同学改变主意,穿上了我为她购置的红色大衣。看着她传来的照片,那道红艳艳的美景,令我心跳加速,窃喜啊,窃喜啊。终究是花季,终究正青春,这抹靓丽的红潮,一定会成为XH学子群中的翘楚。
晚饭后,我打开丫丫传来的晚会舞蹈视频,在低劣的手机拍摄影像里,火眼金睛的我,一下子就从人群中找出了她,长发,大长腿的美女,热辣辣哦。 她,有幼儿园和小学七年时间的舞蹈学习,去了广州上中学后,就被搁置了六年,这次演出能这样优美、自如、自信,有韵味,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丫丫遗传她爹的基因,是个保守的孩子,之前很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秀才艺。记得2010年,在我公司职工的生日晚会上,我曾力推她站出来为大家表演舞蹈,可她僵持了二十多分钟都没能伸展开四肢,令我蒙羞。谁知今年一入学,就自己主动加入了学校艺术团的舞蹈组,积极参加学校组织纪念长征的晚会,令我对她刮目相看。我自以为我生了她,养了她,就懂她,就看扁她,实是我的无知。看来,我得放开心胸,真正的爱她,是要放开束缚,尊重她按照自己的思路,追求她想要的生活。
远在边疆为国家航天事业奋斗的弟弟,近在秦岭北麓教书育人的妹妹,健康成长的女儿和侄子,已过古稀之年仍竭尽全力自主生活的父母,是不拒寒风不拒冰雪从不降温从不间断的爱的暖流,从四面涌来,将我紧紧包围。
“立冬”来了,“冬至”也不远了,数九寒天也将一一追来。冬,于我心里的四季如春,只是过客而已。
2016年1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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