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12月10日星期日
下午,人山人海的车站,汽笛长鸣,列车徐徐启动。顿时,紧闭的车厢外隐约传来一阵阵哭泣与呼唤。当奶奶那慈祥、充满泪水的目光透过车窗时,我无法再压抑住内心的情感,两眼热泪夺眶而出。在移动的人群中,一向坚强的母亲哭了,她挥动着手臂,泪流满面;而多愁善感的父亲怕我看见他的眼泪早已不知去向。所有的家人和朋友都随那一滴滴泪水的滚落而逐渐消失在模糊的视线中……再见了!我的亲人;再见了!我的朋友。等我戎装而归吧!
响彻夜幕的番号声把我从猜想中拉回现实,整齐划一的步伐和热情洋溢的掌声令我怦然心动。月明星稀,我的前辈们正是以这种方式将我迎入兵营,结束了我一个多月来的期盼,告别了那伴随自己多年的舒适和安逸。此刻,我确信正踏上一块最神圣的土地,因为它——不可侵犯。
带着亲人的嘱咐,我度过了军旅生涯的第一个夜晚。
12月11日星期一
清晨的号角揭开了晨雾这神秘的面纱,召唤我进入一个陌生的世界,洁白整齐的营房沐浴着清新空气带来的第一缕晨曦,偶尔几声鸟鸣回旋于路边的两行柏树丛,凉风轻摇枝叶,露水酒落在被清扫得光秃的红土上,置身于这寂静中的我,一种新鲜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
掌声,掌声,还是那热烈的掌声。夜晚,训练团的礼堂为之震撼。老兵们利用电影放映前的时间,动员大伙儿相互拉歌。勤务连的女兵们自然成为众矢之的,但她们沉着应战,时而针锋相对,时而深藏不露,更不忘为大家一展歌喉,总能惹得全场哄堂大笑,博得最多的掌声。一时间,叫喊声、歌声、欢呼声、掌声交织汇聚礼堂的每一处空间,全场成为一片欢乐的海洋。被淹没于这充满激情的橄榄绿色中,我才认识了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和这火一样的军营。
12月12日星期二
我做梦也没想到来部队学的第一件本领竟是叠被子。
这里只有直线加方块,因此让被子变得方方正正是每一名学兵的必修课。“三分叠,七分整”这说着容易,做着难。为了把被子压薄捋平,我连吃奶的劲都用上了。一整天下来,胳膊酸得抬不起,本指望满头的大汗能感动班长,谁知他冷冷地抛下一句话:“早着呢,还得压!”
我真的后悔来到这儿,我开始想家了。
12月13日星期三
赵高利,陕西籍的学兵。矮小的个儿头,不善言辞,少许的雀斑无情地爬上了他那张可爱、通红的娃娃脸,加上特腼腆的笑,很难把他同陕西人的粗犷相联系。他年纪尚小,难怪一直误认为我是个老兵,得知实情后,便很快成为我无话不谈的兄弟,还拿出家乡的土特产与我分享。当我帮助他完成第一封家书后,才明白没有文化的他,是带着儿时的梦想第一次离开生养他的爹娘,离开了那片千百年华夏民族生息繁衍的黄土地——蓝田。
今晚,我和小赵及三营全体学兵一起学唱了第一首军营歌曲《战友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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