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的歌曲必然是词、曲与恰逢其时的演唱者的最美好相遇。歌不论其所意会,仅是视听当下便能让人起情而甘受,颇有“老妪亦解白诗”的开阔光景。
因为领导出差,不能参加集团的高层会议,承蒙领导厚爱,驽钝之劣马只好代为参加。会议开到较晚,回来时已是月挂星起。也没打算吃晚饭,又说好趁着春光尚早学点东西,所以即便手痒,也耐住性子没去玩游戏。坐下来,拿出书,点开歌曲,戴上耳机,音乐不必经心盈耳即可,书不必悦目能安坐止妄即好。读到无名浮躁起时,便倒杯水,点颗烟,烟雾慢慢、点点消弭,执念如春涣之冰,杳渺无踪。
听歌是听故事,也是自己给自己讲过去的事情。回忆折旧,心也慢慢褶皱,如风过春水。问:心还有几分前生的恨,其实情到苦极处便是无恨。说:生劫易渡情劫难了,其实生劫本来就没有易渡与否,因为总要渡,而且只有一次,至于情劫多是前尘旧因划定的囚牢,不舍、不甘、不愿、又恨、又怨、又恐……自己在画着一个一个的圈,也在盯着一个又一个的圆,一步一步的走遍。春布谷,秋杜鹃,杜鹃和布谷何曾有异?物候更迭,尘履交递,星移境迁,便有情怀深浅。起情处,日月缠丝,江河入绵,花泥起别;情居淖地则樯倾楫摧,风雨如晦;情落闲时则静影沉璧,月穿沼底。九天再高高不过人心,九幽再寒冷不过人情。
孟郊在《登科后》中说: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人心观昨,便如纵马看花。无论美好还是遗憾,重温或者撇弃总是不可能的,那何妨顾看丛花,且作修缘修道之真。
有一本《风行水上的潇洒》,辑录的是林语堂的美文妙语。风行水上于《易经》装卦,便是“涣卦”。六三爻辞说:涣其躬,无悔。百度百科解其意为:宁愿自身受到损失,因此没有什么悔恨。又解为:大水泛滥到自己身边,没有悔恨。不论哪一种解释,这本就是君子所求啊。《道德经》第十五章说:古之善为道者……夫不唯不可识……涣兮其若凌释……。潇洒从来都不是无背负而气清神闲的“小风流”,而是“受国之垢,含德之辱”却泰然自处的“大自在”。泥于小情必然也就看不到叶后的泰山,赏不得千江之月,解不得万户的春风。
李玉斧与徐凤年的看法很对:天上事神仙决,人间事自了结。所以说句题外话,烽火戏诸侯的境界还是很高的。各归其位,各趋其路。既然回忆不能再相认,就让情分落九尘。各安其安,各自江湖。
芳菲入水,烟不笼眉,倒是白草成堆处,荠草微华,道破凉凉春晖。房前还是鸡鸣犬吠,檐后已是春燕衔泥。若说最是长精神的时节,便是这春。芒鞋踏破岭头云,枝上春意已十分。他们说一切景语皆情语,其实是一切情语皆是景语啊。触景生情,实是情起景才变幻。僧肇在《物不迁论》中说:旋岚偃岳而常静,江河竞注而不流,野马飘鼓而不动,日月历天而不周。并不是说物器不动,而是此心定处,旋岚偃岳、江河竞注、野马飘鼓的变幻与观感情思彼此本是无碍,故白云却羡老僧闲。
歌确实好听,仅此就好。此处才知曾公为何说:花未全开月未圆,最是人生好时节。
树下一盏风存,潋滟一身花色,且向春夜邀无梦,各位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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