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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无声听雨声

这个六月的第一天,是送走高三学子的日子,我同样听到了,来自教室雷鸣般的雨声。 ——题记

有一个声音,可以主宰生长的旋律,扣动生命之弦,只教万物为之敬畏。

住在相对封闭的楼房里,听自然的声音,似乎成了奢望。紧闭的窗,深深锁住墙外的风。门,最多的时间是紧闭的,自己不愿出去,外面的世界也难得进来。听觉似乎没有那么灵敏,凝滞的室内空气,包围了可以整天静坐的自己。

习惯了雨的来去悄然,听惯了雨声,对于雨,便有一种特别的情怀,但雨声的精髓,雨声的微妙,雨声的意味,其实一点也不懂。夜深人静,厚重的墙壁,隔绝了天籁之音,除了狗狂野的叫声,什么也无法辨识。窗外的雨,落在楼房高高的平顶上,什么姿态也看不到,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幸好,车棚离楼不远,雨点敲打,此起彼伏,宛如掌声,听起来,总有一丝丝笑意荡漾,总有一丝丝希望悸动。我听到雨声了,雨击车棚,如藏歌悠远,穿透心灵。

除却自己,最善解雨意的,算是狼尾草。久盼滋润的草色,微微蛋黄,绿如藻,但那么憔悴;厚如茵,但那么单薄。当肥而嫩的叶片,宛如狼的尾巴,齐刷刷摇起来,一定是雨要来了。狼尾草,早已听见雨在云霄谁先谁后的争吵声,所以喜形于尾,与草皮交头接耳,提前手舞足蹈。雨是她的妈妈,雨声是妈妈的摇篮曲,她是吸足乳汁的婴儿,有雨声,就不再啼哭,沐浴雨中,吮吸甘霖,静默生长。

雨至草荣,牛犊先知。有雨声的地方,就有狼尾草,有狼尾草的地方,就有母亲。雨霏霏,牛犊得意,便用嘴唇轻轻拱几下,奔跑几步,再原地转上几个圈,然后和妈妈摇着节奏相同的尾巴,就连频率也一模一样。食草的节拍,应和雨声的缓急,却把狼尾草弹奏的进行曲,终止在睡梦中。知足的牛犊,领会雨声的来意,也把狼尾草的《懂你》唱到了极致。

有一个声音,就像雨声,顷刻间,可以击中心靶,左右情感的闸门,直教人,泣不成声,眼睛潮湿,纵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穿越走廊,迈着不同寻常的脚步,自教室中间的窗户至门口,只有七步。从看见张张熟悉面孔的一刹那,仿佛雨声,掌声便自发响起。反刍,蓄力,耕耘单调寂寞的岁月,桑田青青,到了收获的季节。只把暴风骤雨的掌声,当做夏天的赠送,是萋萋芳草,在回馈老牛三个春秋的伏枥吗?

身临门,足未进,痴痴发呆,面对此情此景,无语。冬去夏至,相隔只为云水间。快速切换的,却是迎来送往的画面。今又送别,不思枯黄的心,若有所失。曾经的自己,频繁地来,频繁地去,怎么也拽不住岁月匆匆奔跑的脚步。我看见:不约而同,面门起立,才知道,真的是船到码头人到站。经久不息的掌声,似绵绵不绝的雨声,打破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送别的一瞬,绘成一幅善变的沙画,渐渐在脑海演绎浮现。如今的我,正在这个夏天,正在这个流水的校园,注定又要说再见。

总有一种情怀,跌宕于三尺讲台之间。看似平静,其实心潮难抑。掌声如雨,耐人寻味,心满意足,幻觉之中,反复齐诵《雨霖铃》,未启程,便无语凝噎。一群人即将渐行渐远,目光生成穿透前路的力量,为在一起的时光合影,做诗意剪辑。此时,想说一句都吃力,只好转身,掩饰情不自禁的自己,即兴在黑板胡乱留言:接地愿做狼尾草,老牛舐犊情已浓。又逢流年毕业季,此时无声听雨声。之后,是狼尾草的摇摆,使劲挥手致意。我,如此脆弱,年年送别,今年,为什么眼里噙满泪水?

道不清自己的身份,是送客,还是被送行者。青春驿站,山一程,水一程,多少次的送别,都且歌且痛。我在这一站目送,下车,便原路返回。这些人,离开了视线,便选择四通八达的路,不知道哪一天再回头,不知道哪一年再会晤,不知道哪一条路更遥远,不知道哪一条路更崎岖。

三年的朝夕相处,如果以秒计算,一秒一砖,一分一石,时间可以连成一座拱桥,连成一条路,这边是现在,那边是未来;这端是树,那端是花。桥,是起点,也成了风景。只想站成一棵树,成为评说的背景,以树的姿态独立凝望,崇高而不卑微!

最后一节课的场面历历在目,本想说几句,但情绪不稳,以写代替了。我所记住的与写的没有区别。年纪大了,感触真的多了。

评分:9.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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