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侯,沟里河里的水常满满的;一年四季,总少不了什么鱼啊虾啊的。水清得似镜子,能照出人影来。中午躺在河边玩,偶尔还能捡个王八。那年的事,如今回忆起来,真有点不可思议;有时一愣,就觉得它似梦。
那时候,我是个成天跟在大孩子屁股后的“跟屁虫”.替他们抱衣服背书包,替他们拾鱼捡菱角什么的。他们下河,我就坐在岸边看他们扑腾。所以每次回家,人家都干干净净的,就我浑身泥垢。
“小宝。接着,一个大鲫鱼片。”
“小宝。接着,一对大虾。”
“小宝。找到了没,刚才扔的黄鳝。”
我腻腻咕咕,半天没敢动地方。胖子急了,赤条条地从河里跑上来,说这不是吗,一把向草丛抓去。我害怕那玩意儿,尽管它不咬人;因为它跟蛇太像了。再说,掏黄鳝,抓条蛇是常有的事。蛇是给黄鳝看家的,一般就浮在它的洞口。万一是条蛇,不把魂吓丢那就怪了。所以知道它在那,我也不敢去抓。虽说有这种害怕,我还是要去的;因为不去就吃不上香喷喷的鱼肉虾肉了。现在回想起来,嘴里还透出那种野香野香野腥野腥的味儿。
河里草很多。有时以河草为障,还能抱正在水面呼吸的鱼呢。我就抱过一条。不过那回上来,屁股上却趴了两只蚂蝗;惹得大家举着拖鞋在我屁股上猛抽。蚂蝗被打掉了,可屁股都浸出血来。村离河不远,许多鸭鹅都来这里觅食;所以在那里每天都能检几个鸭蛋。这是我们的乐园,更是它们的乐园。有时不拿鞭子赶,它们就不知道回家。它们很会享乐,吃足玩够了就三五成群地在海棠树下小栖;天一黑,就和牛羊一块一唱一合地回家了。
冬天,小河覆盖厚厚一层雪。我们可以滑冰打雪仗,在上面乱滚乱爬。有时,有野兔出来觅食,我们就带着阿黄疯狂地追,所以我们有时还能吃上鲜美的兔肉。如果赶上下淋冰,还能捡只肥大的雁。
那年头,河是最大的乐趣。只要一放学,大家都往河边跑;先是爬在小桥的栏杆上做作业,然后去河边割牛草捡河贝 等等。夕阳斜照的小河,是孩子的天堂。高高的芦苇,明镜的河水,嬉戏的鸭子,成群结队的牛羊,美丽的海棠 … … 像天外的使者在我童年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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