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家,我总喜欢跑到家里的地里。顺着田埂兜几圈,嗅着新翻的泥土的气息,望着那似绿非绿的枯草,去感受内心的自由,踩着软软的土地,我的灵魂觉得踏实,仿佛找到了归宿,承受了城市中太多的铅华和喧嚣。只有我走到这片留有父亲足迹的土地上,内心才真正觉得平静。
因此我有理由说,土地是庄家人的灵魂和上帝,他是庄稼人一生的依托和挥洒,无论是村中的黄土还白土,那只是泥土浅层的表情,它的灵魂不会改变,也不可能改变。站在空旷的土地上,眼前没有了以往的迷茫和失落,捏一撮黄土捏在手心,那般温暖的深情直涌心底,滚滚红尘中的冷漠和无奈在一瞬间失去了踪迹,遥遥路途的劳累和艰辛,仿佛化作了一团柔软的黄土,成为我继续向前的力量。一团泥土,就是一杯百品不厌的浓浓绿茶,爷爷的爷爷品过,爷爷的父亲品过,爷爷品过,父亲品过,我和哥也品过,我们的儿孙还要接着品下去,一个生命又一个生命,在这土地里翻来翻去翻着翻着就老了,直到连泥土都翻不动的时候,这个生命就深深的被新翻的泥土埋在下面。
无意间,我看到了父亲那布满皱纹的额头,那被风吹的黝黑的皮肤,和那粗糙的跟老树的皮没什么来两样的双手,骨节粗大,十指变形,没有一个完整的指甲,这双手曾在土地上扒扯了40多年,驼村的每一寸土地都曾留下过他的手印,甚至每一块土团都曾感受过他的手温。就这样,土地带走了父亲所有的青春,使他慢慢变老,背渐渐的变驼。父亲太苦了,我心疼啊!我劝他把家里的极快地让给别人种,但是为了我们兄弟二人的路,他始终没有作出决定,仍然一茬又一茬的种,一茬又一茬的收……父亲把一大部分的土地都种了棉花,一小部分种小麦,接着又一茬种玉米。我问他为什么这样种,他笑着答道:“庄稼人不能不留本啊1微风吹过,我似乎深深的体会到父亲话的含义。
每次暑假回村,发现父亲和母亲站在白花花的日头下,一个吃力的给棉花喷药,一个弯腰给棉花打岔,目睹着这样的背景,我的内心,一涌一涌的。于是,我又对他们说,这块土地不要再种了,你们都上了年纪,要热出个好歹,不值得,再说哥的工资一个月3000多,还却了你们吗?父亲一边喷药一边说,再种最后一茬,母亲也符合着,再种最后一茬。集结一次又一次的向前延伸,父亲的庄家也跟着一次又一次的向前延伸,其实我的心里是清楚的,只要父亲和母亲不倒下,这”最后一茬“就得一次一次的向前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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