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达山算不算名山?我没有问过谁,只是在心间萦绕着对她无限的眷恋和深情。
生活在那里的那段岁月里,我总是象一只顽皮的鸟,或一缕无束的轻风,穿梭在翠林山间,留连于湖心江畔。记得家曾居在半山腰间,从家的后窗跳出,就可以钻入茂盛丛林,踏进迷人山岚。每当吃饭的时候,母亲就会站在窗前呼唤,听着母亲那山里人特有的“喊山”调子,心里总是热呼呼的,也总是满怀依恋的下山。
那山才是林的世界,也无愧于“木材生产基地”的名头。松树林、杨树林、白桦林、柞树林……我不知道有多少种树和树林,只知道它们颇似人样的活着。一个个家族,一个个部落,蛮有秩序的。有独自出走的,三五个异乡的,七八个移民的,十来个远稼的……这都不打紧,因为它们还是组成林,五颜六色、物产丰富的林。
我姓张吗?听爷爷奶奶讲,我的老祖原是统治清朝二百六十多年的满人,后来为了躲避什么“风暴”而举家迁到原本荒僻的完达山区,并且改姓了张(玉皇大帝姓张)。我还在他们的言语里听出,家族本是什么旗的。于是,我在闲暇时总偷偷地想:“退回许许多年,我就是高贵的八旗子弟吧,或许还姓爱新觉罗什么的。”不管是真是假,不管老祖是不是马背上的英雄,我却爱山,爱在林间奔跑、游戏、高歌、小憩。
上中学的时候,竟是那样的单纯,到了毕业的时候,还不懂许多人情事故。毕业典礼后,同桌的霞小心翼翼地塞过一本日记,说是做个毕业留念。我随便看了扉页的赠言,大体是:“…心似双丝网,终有千千结…愿成为一只林上高飞的雄鹰。”不知是没有心还是太随意,那本日记一下子在我的书柜里躺了许多年。一次整理书柜时,无意间翻开了那本日记,上面的话让我的心长时间乱蹦,还感到心头发酸。我仿佛又看到她那复杂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忧怨。唉,我从此有了笔名--林莺。我说,我不一定成为林上高飞的雄鹰,但我愿成为一只林中爱唱的黄莺,用我并不润泽的嗓音和并不润色的笔,去爱林,不管日出日落。
许多事情真是无法预料,象这次羁旅他乡,本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于是,我进入了一个多梦的时节。梦回故土,梦拥旧人,梦游山野,梦飞林间。不知是情思还是寄托,我又打起名字的主意--雁,这不是随意来的。写着雁,我会想到鹰,只是那只幼稚天真的鸟没有了。另外,雁的最大特点是:不管飞到哪里,不管飞得多远,都会回去,它忘不了自己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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