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花园旁的桎木花开了,叶赤花红。因为修剪的缘故,叶里夹着花,花在叶中藏,远远看去,似是一个大红圆球。
在我的记忆里,桎木都是绿叶白花,后来在城市里见过才知道还有这满株红色的变种。记得老家后山上长了很多桎木,从山底一直到山顶都有分布。它原名应是檵木,我们叫做桎柴,因为那是冬天特别好的柴火。深秋初冬季节,我们放学到家放下书包,拿起水瓢“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口凉水后,就从门角落扛上“禾担”,操起柴刀,邀上几个伙伴往蚂蚁子岭去砍柴。踏着上山羊肠小道上斑驳的夕阳,来到葱葱郁郁的绿萁坡,摆开架势就割起来,偶尔有些灌木夹杂其中,最多见的数杜鹃树和桎柴了。砍上几根桎柴,首尾相扣,做成藤索,将割好的绿萁捆牢,尖尖的“禾担”插入其中,一担绿萁柴火就可以挑回家了。
看落日离山顶颇远,我们就会在山坡吹着凉爽的风,躺在如茵的绿萁上,嗅着桎木的清香,将梦想挂上淡淡的弦月,随白云飘远,任晚霞着色。如果要砍桎柴,时间要充足一些才行,柴刀要磨好,砍桎柴左手定要把住桎木茎,看准一刀下去,初砍柴时往往会打起水泡,疼痛难忍,不过砍到桎柴与打绿萁的心情可不一样,收获感不可比,就连下山的脚步都更轻快些,在半山腰吃起白萝卜来味道特甜。休息日有时会随父亲或兄长一起,翻过蚂蚁子山到岭背去,大人们会扛上山锄,连兜一起挖出来,这样的柴火最耐烧,当然破坏力也最强。桎柴在秋冬季节叶子稀稀拉拉的没了春天的翠绿,霜染风吹,已是赭红,为秋红抹上一份深沉。
初春时节,桎木最先点亮在山坡,当漫山遍野开满映山红时,桎木渲染出一份宁静的白,那是霞光里的圣洁,热情中的沉稳,家乡的后山既有热情似火的映山红,也有洁净如云的桎木花,它每年都会点亮故乡的春天,在心底,永远存有那份淡雅纯净,它就是桎木花的开出的素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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