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马年,是我的本命年。由于喜欢武侠、历史,我对冷兵器时代的骑士有一种特殊的情结,爱屋及乌,马一直是我心目中神物。
对于牧民来说,以往养马是把马当作交通工具,作为迁徙过程中最主要的畜力(牦牛也是畜力之一)。随着生活条件的逐渐改善,现在宁果村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了一辆摩托车,最富足的两户还买了皮卡,所以马的交通运输功能基本已经被烧汽油的家伙取代了。况且自治区政府已经为每户牧民都盖了安居房,所以大家不必像以往那样带着帐篷到处迁徙了,只需赶着羊群在自家附近的草场放牧即可。但现在的宁果村,几乎每家每户都还至少养着一匹马,我很好奇现在牧民们养马用来做什么。当我来到今天八一聚会场地的时候,我就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蓝天白云之下,众马云集,所有的马头和尾巴上都绑上了彩色的丝带。马背上的藏族小伙子们个个精神抖擞,有的不住的抚摸着马头,有的趴在马耳朵边似乎在说些什么,我猜大概是想表达“养了你一年,就指望你今天给力了”。赛马是每年八一聚会的重头戏,最终比赛的名次是要张榜公布的,获得前几名的不仅能获得村里提供的奖金,还会受到本村姑娘们的追捧(当然参赛的只有男人,没有女人)。因此家里养上一匹好马,就是为了能在赛马中脱颖而出,从而得到全村人的认可和仰慕。
全村男女老少都陆陆续续的来到了赛马的场地,席地而坐,等待着比赛的开始。比赛分为预赛和决赛,预赛分4个组,每组8匹马参赛,最终每组只能有2匹马进入决赛,竞争非常激烈。抽签分组完毕之后,各小组的预赛就正式开始了。在比赛中,每匹马都拿出了吃奶的力气跑(马背上的主人抽的紧,没办法),但毕竟各马的能力有差距,马上的人驭马之术也有高低之别,所以差距很快就拉开了。
看到那些已经被淘汰还坚持全速跑到终点的马我都会给与热烈的掌声,它们虽说没有在竞技比赛中胜出,但至少已经付出了最大的努力,值得我们的尊敬。其中有一组,一匹刚分娩不久的母马被主人拉来参赛,它的孩子——一只小马驹一直跟着妈妈不肯离开,连比赛时都是如此。马妈妈为了照顾自己孩子的速度,比赛当中怎么都不肯跑快,最后以倒数第一的成绩跑到了终点,但当它带着孩子冲过终点线时,大家都给与了热烈的掌声。看到了马妈妈的舐犊之情,我想比赛的名次算什么,主人的皮鞭又算什么呢,能跟着自己孩子一起参与才是最重要的事。
预赛结束后,决赛的名额就确定下来了。能进入决赛的马都是宁果村马群之中的佼佼者,马背上骑手的骑术也都不俗,因此胜负之数很难预测。在短暂的休息之后,决赛就正式开始了。刚开始,差距不明显,几乎八匹马是一个齐头并进的势头。但跑着跑着,有一匹黄马可能是不慎被场地上的尖石刺伤了蹄子,落下了队。随后在一个转弯处,有三匹马由于转弯方向没有控制好,也落了下来,然后还剩四匹马在第一阵营进行最后的争夺。
这四匹马都已经拿出了自己看家底的绝活,嘴里喷着白气,脚下丝毫不缓。马上的骑手用尽了一切手段催促自己的爱马跑得再快一点,似乎能跑赢的话让马上去骑他跑一圈都心甘情愿。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一匹枣红马在耐力上更胜一筹,率先冲过了终点。全村的人都为这匹马和马上的胜利者欢呼,村支书亲自为它和他各献上了一条哈达。随后到来的马也都受到了很高的待遇,都获得了哈达和掌声。整个赛马的过程令我大呼过瘾,马好,人也很棒。
赛后,在一位藏族大叔的允可下,我试骑了他的爱驹。骑马是非常有技术含量的,我以前只骑过两次,这是第三次骑,还是感到在马背上手足无措,跟有感情的动物打交道明显比跟机械构成的汽车打交道难多了,你得学会摸清它的脾性,才能操纵它供你驱使。当年蒙古骑兵可以纵横天下,就是因为蒙古人马背上的功夫了得,可见这项技能是很了不起的。
晚上在回去的路上,继续跟导师聊着关于马的话题。导师说藏马的特长不是速度,而是耐力。因为生长在缺氧的环境下,又长期需要做很多体力活,藏区的马形成了骆驼般的耐力。我回想起上半年在内蒙古乌兰察布所见的蒙古马,跟今天所见的马相比,四肢显得短一些,但更加粗壮有力,应该更擅长奔跑。地理环境能够塑造物种的生理特征,为了生存,任何物种都需要在进化中不断完善自身机能适应外部的需要。我这匹“徐州马”当然也不例外,如今离开了我熟悉的生存环境,我得加快适应才好,不然说不定就被外部的自然环境所淘汰了。
八一聚会尚未结束,继续期待明天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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