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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晨的日子

在性格类型里,大晨属于INFP哲学家,做事总是凭感觉,生怕被束缚了。学生时期,学校常常以检查卫生的名义使宿舍的家具失去使用意义,每一处收纳家具的表面都不得摆放杂物,每每学校派来的红卫兵仔细检查,舍友们屏住呼吸等待结果时,大晨都觉得自己无法在现有的空气中得到喘息,她需要更多的空气才能使此时的自己处于别人认为的正常状态中,她接受不了如此滑稽的表演,但是被身为这一份子而感到压抑,大晨的身心反应总是起伏很大。

大晨在交通工具上没吃过苦,没挤过春运,某一天,她想省钱,于是买了火车票,途径16个城市,费时23个小时,这不是难事,一切跟学着人群的行为即可,晚上她一人坐在走廊的小凳上发呆,按照自己的生物钟,还能坚持一会儿这静态的美,困了再睡觉,硬卧车厢里的人群中传来一些声音,关于晚上车厢熄灯,大晨偷听后非常诧异:学生时代回来了?一群五湖四海的成年人也得被宿舍制度管制着?我终于逃离了这破规矩怎么长大了还得碰上?你有怎样的权力要求所有人在某一点必须统一入睡,我不是baby!不可能,这件事情太可笑,铁道部不会这样做!心声在内心里来回翻滚了几轮后,大晨为给自己留条后路,默默爬上床板先准备着,她俯身偷看人群,终是没有勇气开口与外人交流这个苦恼,她躺在上铺床板上,天花板抑制住眼神的延伸,像个密室似的罩住她,如果不忍耐,这一个晚上根本没法过,痛苦的是自己,她紧闭的眼睛配合着此时扭曲五官中。快到点了,人群中发出一些催促声,因为熄灯。这一刻来临了,全车厢的人们在黑暗中犹如火车在黑夜中一般,她睁开眼睛,瞳混在黑夜里,继续诧异着这不可思议的制度,一个劲儿反感仿佛学生时代的限制,渐渐地,眼睛习惯了黑夜,走廊有些清晰,看得见形状,但是头顶上的巨大黑色像极了《kill bill》的开场,包括Uma Thurman的呼吸。压制住自己情绪的大晨,闭着眼睛不敢睁开,想着忍一忍,忍忍就过了,这句话本该男人说,因为他们在与处女进行肢体交流中常常出现这样关怀的台词。后来大晨赞同了铁道部的做法,可以保证旅客休息而采取强制措施,不过她不再购买需要过夜的火车硬卧票了。

在感情道路上,大晨是追着风跑的姑娘,她爱上了一个大叔,微胖略黑,听说爱运动,只是从没见识过,大晨加了大叔的QQ,在音乐和情感的催情下,她写了两封至今阅读都被感动的情书,并使用了插入音乐这一功能,希望大叔倾听她的心声时,耳边能够响起同一首歌,大晨在信的结尾写过一句诗: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在生活中,大晨从不排斥大叔试探性的肢体碰触,并在外貌上,把大叔夸成小伙子,没过多久,大晨就正式依偎在大叔的怀抱里,坐着大叔的大车。大叔每周抽出一天中的晚上接大晨下班,这天,工作中的大晨会穿着平定鞋,放松自己的小腿,以免静脉曲张,导致腿型不美,下班时,QQ消息提示了,她走进洗手间着手准备,刷牙后,加重眼影和眼线,涂上口红,把T恤和短裤褪去,换上连衣裙,很短,穿上高跟鞋,最后抹上淡香型护手霜,因为大叔说过,香水味充满车厢,太冲,他鼻子过敏。

没多久,两人由于争吵进行了一次真诚和彻底的谈心,大叔在掏心掏肺的过程中向她倾述了自己有一个愿望,他多么想变成韦小宝,拥有一些心爱的姑娘。那天晚上,大晨嚎啕大哭,给远方的姐妹打电话,整整一分钟说不出一个字,全卡在喉咙,姐妹晚上在火车上预备开始一次远行,信号不好,加上大晨撕心裂肺的哭叫,两人的交流在这断裂的信号中困难地进行着,这通电话的结束语也是唯一的一句话:我那么爱他,他怎么能这样!

之后的一周,大晨的身材越来越棒,试了几条小号牛仔裤统统合身,若不是因为价格较高,她一定当场买下。早上、中午、下班时、入睡前,原本这四个时间点,总是会说点有益健康的诸如安全、饮食的提醒,都被她克制住一部分,通常这些提醒都含有诸多的形容词,也被她删去了不少,大叔平时不太回复此类信息,倒也没觉察。大晨减少下班后在洗手间换装的次数,如果是件漂亮裙子,上班出发时已经穿在身上了。

不久之后,大晨生日到了,在这之前,大叔从不主动送礼物,他说自己笨拙,不懂女人心,大晨也从不要求,以真爱的缘故。生日当天,大晨说自己一直想拥有一台MacBook air,把windows换了,大叔犹豫了很久,咬咬牙说好,但是目前信用卡花超了,得过一段时间,大晨答应了。生日已经远去,这台笔记本终于出现在大晨面前,大叔吻了大晨,她说别。

日子过去没多久,大晨在公园的小树林里静坐了很久,这是一个早晨,北方的树木与土地一样荒凉,丝毫没有遮挡住大晨弯曲的背影,她回想往事,甜蜜的情愫没有及时冒出来,当她把所有的记忆都掏出来一一刺向心脏时,心不那么痛,臆想的英俊面孔逐渐变回了原来的微胖略黑的平凡的脸,她终于感受到爱情的魔力即将消失,大晨告诉大叔,她恋爱了,大家可以做回朋友。

大晨想起自己性格的极端表现在大一那会儿,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的她,需要联系的朋友坐在第一排,课间休息时,她不敢跨越整个人群和长长的座位,从最后面走向最前面,于是她掏出手机按下了朋友的手机号码,让对方迁就她,来到教室后端。宿舍里,她的蚊帐很厚,因为她注重隐私,不过总是打趣调侃自己把蚊帐捂严实,要不里面的汉子就曝光了,朋友们总是在她的种种调侃噪音下生存,这个宿舍里有一位文娱部长、一位学生会副主席,可她却成了高官宿舍里精力最旺盛最活泼的姑娘。

一年后,她们再次相聚,朋友们说着周遭发生的家长里短,以及远方某某某的情感起伏,大晨总用温暖的眼神来回投放在说话者的脸上,她爱她的朋友,也学会了倾听,看着朋友们谈论着自己和别人时那高兴的、放松的表情,她为这种气氛感到开心,分别时,朋友们问大晨为什么变得沉默,不如当年爱话家常琐事。大晨说不出原因,这就是变化吧,朝着更好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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