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我的废墟
第一节
开在寺庙的花同样开在田野
极力攀登的高处就在脚下
坐下来,什么都不用想
让流水流过根须,从此白云就停住
开在瓶子里的花和开在手心里的花
它们只不过想活得更接近人一些
媚俗和假清高从来都是野生的
野花,野豌豆,野草莓,野种那么多
数不清野生的事物站起来,站到身边
和我说话,教我读书,孝敬,叩拜佛陀
从来不愿查找经、书,我怕较真起来
我也是野生的,人一旦野生
他受到的目光总是多角度的
除非他能够成为寺庙的落叶僧
穿着朴素或者说赤裸裸的
总之你不能既是花又是人
其实野生并不可怕
一株野生的藤蔓会温顺
它爬过栅栏,那些烂树枝围起来的园子
要么是一个世界,要么是另一个世界
当它爬过时,世界就比它还要温顺
我不知道一个世界会带着一株植物的性格
那没有骨骼的藤蔓终于站起来,就像我活的世界
或许一个世界站起来不需要骨骼
数过花瓣的人知道花有几色,雌花还是雄花
即使错的一塌糊涂,花也不会去计较
当数到人时,男子,女子,还有非男子非女子,非非男子,非非女子
总不能拨开数万万万根头发一一去辨认
古人说夕阳无限好,就像说这个世界无限好
可是我永远接近不了夕阳
就像一朵花永远接近不了人
我被欺骗着,因为我从来没有认真数过一朵花一个人
我只想告诉我的孩子,夕阳无限好本身是真话
可是你听了便是假话,我希望你活得像开始时的花
而不是在你接近不了的黄昏里跳着
像一团真实的虚假之火
燃烧在另一个真实的黄昏里。
废墟,我的废墟
第二节
田野如祭坛,一朵花先于我和我的孩子
我能想到野草覆盖的田野
如何在秋天一寸一寸的长出来
却无法猜测一朵花如何飘在空中
他纤细的时候,我想到众生
想到一群孩子熟睡时脱去衣服
我不知道一朵花会在祭坛上看到什么
而我看到祭坛损坏,无数的泥巴裸露
泥巴没有罪,只是瘫软的厉害
我不知道一块泥巴需要摔打多少次
才能坚硬地站起来
一旦泥巴坚硬
它不用做什么就会重重地落下
砸出的坑比我努力一生砸出的又大又深
我再也不要努力了
沿着损坏的祭坛走着
一朵花终不是我的导师或者朋友
田埂太多了,回家的路就容易迷失
低矮的乡村就在眼前,在燃烧的夕阳里
我不清楚一朵花燃烧多少次才能变成这样
总之离我太远看不清
而这个生养我的田野,我总以为太近了反而更模糊
离离原上草,你真的能死了在生吗
我只知道乡村死了就死了
诗歌死了就死了
在生的不是乡村也不是诗歌
我不知道一朵花有没有思想,反正我不想有
在这个损坏的祭坛上走着,在晚风中
如果温暖是别处的,冷也不曾是自己的
此时我只想走着,不愿到任何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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