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也是老相识了,多年来一直像贴心的老朋友,却道不出她的名字,想到这里,连自己都觉得可笑。若把心里的这件小秘密说出来,她应该是静默的,至多是轻轻地抿嘴。
记不得谁说过,所有的相遇都是一种偶然,我相信认识她源自于这种神秘的力量。因为本身我不是一个善于发现美的人。
那是五月,属于夏季的一个夜晚,生命正以不可估量的速度成长。我心里却颇不宁静。一个人走出自习室,算不上清凉的风沿着校园前面的煤渣路缓缓爬行,浓得化不开的夜很是深邃,两旁常年青翠的柏树完全抵不过这夜的黑,被吻得深埋着头,看不到晶莹的绿。我知道脚下的这条路是有尽头的,前方该是没有风景了。可是步步的移动没有给我后退。
白色!枝头上的那一点白在黑夜,凝重内敛着白昼所有的光华,若是一片,则散了这凝的韵味。恰到好处的是黑色的幕布上镶了这么一个流转着灵性的物事。慢,再慢,生怕惊扰了她的梦景,我只想走近静静地看着她的存在。却陡然一惊,她竟未眠,花未眠!,不生在枝桠,朵朵伫立在枝头。洁白的犹若冬日的雪,传来丝丝凉意,瞬间冷却这燥热。又宛若无垠的黑色液体上托生的一盏明灯,空旷寂静中拨动心弦。眼前的这朵生的甚是无邪,儿臂粗的枝干斜斜地窜出。轻柔,怕要融化的她就粘在顶端,瓣瓣相依,层层围拢,伴着正中的淡黄的子穗,是呵护,是依靠,庄严中一份从容淡雅。黑夜中如此的一种美丽已侵袭了我,使我从此无法痊愈。
再见她时,我已在另一个城市,。直到今日我们比窗而邻三年。每年的五月,她都会如约定一般出现。就在前天的清晨,我对这个不知名的老朋友多了一个别致的认知。早上推开窗后,一夜的雾霭荡开。青的味道充溢鼻端,楼下的她有的初醒,有的还在还很安然熟睡。浅笑后准备转身洗漱的霎那,刚还如婴孩般的她竟开始吮吸晨光。先是外面的一层绿萼把懒腰一伸,接着揉了下眼睛。很轻、很慢的把花瓣舒张开,一层,两层,片片延伸,只见那淡黄色的花蕊露出整个笑脸,这还是那昨夜影姿绰约的她么!原来白天和黑夜相隔只有一瞬间,分明这个五月所有的时光被她完全渲染。
我很想知道她的名字,可是很少能够一个人安静去问问她,我想她不会怪我的,在这个不安静的时节,又有多少人能够怀着出世的心态向她道一句:“这些年,有你真好。”大体君子之交应是如此。能在你安静的片刻,留有一秒钟去想想你我之间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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