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细雨霏霏,屋顶上落下的雨水接连不断地打在地上、瓦面上,啪啪作响,让人听起来总觉得雨势不小。
诶,今天要洗的衣服还能遇上好天气吗?
我朝一楼的后门走去,想看看外面到底有多大的雨,屋檐是否还可以晾衣服,也想看看昨天已开的三朵百合谢了没有,那含苞待放的开了吗?
未到屋子中央,只觉窗外白光一片。稍近,洁白的百合已赫然成簇,立在窗外,昨天的花骨朵今天已成花朵,一个个花瓣早已神气地张开着呢。
我很快开门出去,凑到花前,静静观赏。只见昨天的花瓣未皱,弹性依然,今天的花朵正开,张力十足,几朵洁白的百合高低有致,错落成型,在细小又修长的翠绿的叶片和桔梗上高高盛放。顿时,一种蒙太奇般的动漫随即在眼前次第展开。可惜,我错过了听花开的声音,只好蹲下来,任水花飞溅,洒落身上,然后,将这百合的芳姿收入心底。
昨天,我要出门办事,且路途不近,担心衣服晾在屋顶会被雨淋或被风吹落,遂选择晾在一楼外的屋檐下,也是在快到达屋子中央时,发现窗外一团白色,几朵像喇叭型的花朵正在开着,一个很像鸭嘴但明显浑圆的花骨朵长长地在几朵花之间探着。
谁家孩子又把折纸丢入我家呢?我有些懊恼。因为习惯了那些纸飞机的光顾,我还以为眼前的又是一种变换了花样的飞行物从天而降。
开门出去一看,嗬!竟是墙角下自家的花开了。这就是水仙花吗?我一直把这盆细小得有点像韭菜有点像芒草的植物当作水仙看待。可这花形、颜色和未开的花骨朵,怎么和两年前在山上看到的百合一样呢?我突然想起三年前大哥搬来这里时说过,带来了一盆百合,一盆桔子,一盆金边莲……
呵呵,曾经偶然一遇,曾经在十多年前读过《百合花》的优美故事,曾经唱过有关百合花的歌曲……又都一一浮现眼前,那早已深藏心底的百合花竟在我家出现了,并且是绽放的百合,其花形、颜色、开合都与山上的百合相差无几,我不禁惊喜起来,一种熟悉又久违的他乡遇故交之情油然而生。当初在爬山时的一些情景,还有在那时唱起的“黄玫瑰,别落泪,所有的花你最美……别问自己对不对,心中有爱就很美,即使告别春天阳光,你依然要开放。别害怕,别犯傻,别轻易减去长发,我会站在你的身旁,给你依靠的肩膀。别说话,微笑吧,回头是灿烂的霞。我默默地祝福你,感觉到了吗?海角天涯,哪里都是你的家。别怕啊,别傻啊,哪里都能开花……”在我的唇齿之间流淌了出来。歌曲中的“黄玫瑰”我没有多少印象,而眼前的百合不就如此美丽动人吗?
这盆百合来到身边,已有三年。在屡经风风雨雨,冷冷暖暖的三年里,我只把她当作一盆不开花的水仙看待。自己对百合的深爱一直停留在口头里;停留在曾经的文字里,山腰上,图片中;也停留在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能去再见她的芳容的思想中,却想不到她居然默默地长在我身边,且历时三年。如果她不开花,如果没有那一次山行,如果没有遇到如此相像的花开,如果不是常看那花开的倩影,说不定就这样尘封起来而傻傻地活在梦里,直到无期。
惊喜之间,我好好端详起来,这洁白的花朵开得手掌般大小,比她的腰身大多了,以至那腰身虽直,仍不免要稍稍弯曲才能承载这花朵的重量;而这花白得纯洁、干净,还散发着微微光华,在花瓣周围形成了一个靓丽的光环;除了花蕊和花的脉络有些淡淡的鹅黄外,几乎一色清白,不渗一丝别的颜色。她细长的叶子在枯萎后,还是痴痴地呆在自己身边,斜斜地挂着,不给地面留下一点半点的污迹;她的香,也只有在细细闻过之后,才感觉到那悠悠的清香……
看着叶面的尘埃和花下已经露出沙子的浅浅的贫瘠泥土,汗颜过后,我只好去菜地挖了点肥泥回来,给她添上,再浇点清水把那尘埃洗去。
可这一洗,干净间,水落珠留,洁白的花朵如落泪少女般更显楚楚动人,直叫怜爱之心丛生心底,恨不得将此刻凝结永恒。
百合,尤其是我家百合,你的宽容、柔韧、倔强、洁白和矜持估计是很多人都无法达到的纯净的境界。你呆在高墙深院尚且如此美丽,倘若把你移到楼上,感受充足的阳光雨露,与大自然几近浑然一体,是否更加绚丽多姿?
我想找一个盆子,分出一些枝芽,将你好好培育。因为,错过了爱,已经让你错过了花期,既然找回了爱,就不能让你再度迷失成为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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