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已退休几年的王姐,在小镇的路边上设了个理发点儿。正好今天是周末,自己的头发也该剪了,一会儿就去给王姐捧捧场。捎带着与王姐唠唠家常。
王姐性格外向,喜欢开玩笑,易交往。且退休前又与我爱人在同一个单位工作过,所以我对王姐比较了解。她刚参加工作时是国营理发店的理发员。改革开放后理发店解体了,王姐便在一家小工厂里做工人。几年前王姐退休了,心想干了二十来年的粗活,这会儿可得好好地在家里享清福了。但真的退了下来又觉得心里没着没落的,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好受的部件儿。还整日疑神疑鬼,逢人便哭天抹泪儿,倾诉自己的“病情”,甚至怀疑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害得老伴儿带着她把吉长两地的各大医院跑了个遍,也没查出个子午卯酉。各种治疗更年期的药物、保健品吃老鼻子了,可就是不见好转。
如今王姐都能出摊儿了,怎么说都是个“奇迹”。刚吃过早饭我便急匆匆的向着王姐的理发点儿走去。
“小孙啊!剃头啊!”王姐又是不见其人即闻其声。接着便是久违了的笑声。“我剃头磕碜,剃不了你们小伙头。”
我没有正面回答王姐。“咋的?出个摊儿?病好了?”我加快了脚步。
王姐招牌似的大笑过后说:“好了!我这个人天生就是干活的命。一出摊儿浑身哪儿都不疼了!”
尽管我来的不算晚,可早已有几位上岁数的顾客等在那里了。等待中我环顾一下王姐的工作场地,设施很简单。一把椅子,一面老式木头框的大镜子,一只暖水瓶,一个大大的脸盆,一条洁白的毛巾,一条用来钡刮脸刀的牛皮带,一把传统的手动理发剪,这便是王姐的全部家当。当然还有那只常年与王姐形影不离的小黄狗,它是王姐“患病”期间,女儿为了给王姐解眛儿买来的。
我靠在路边的大柳树上,一边观王姐为顾客理发,一边与王姐闲聊。当然是王姐首先打开了话匣子。她说前些日子,自己忧心忡忡的在街路上遛狗。遇见了当年与王姐同在理发店工作过的一个姐妹儿,姐妹儿见她退休前后判若两人,便丢下一句话:“我看你是闲的,整天遛那只破狗。你要是出去干点儿啥,我保你满天的乌云全散了。”
姐妹儿的话真的灵验,王姐自打开了理发点儿什么病都没了。她是本着挣多少钱不重要,能去病就行的心态出来散散心的。因王姐知道自己理发的技艺没有正规发型师那样全面,只有当年在国营理发店时打下的剃小平头的基本功,脸刮的手艺也不错。当然价格也定的低,四块钱一位。所以深受老年人的欢迎。还有王姐性格开朗连人,理发刮脸认真仔细,在她那里理发绝对找不到十分钟剪出一个“汉奸”的感觉。因此王姐就没有闲手的时候。
王姐一边为刚理完发的顾客刮脸,一边说:“人这玩意儿也真的怪事儿了,在家呆着这病那病都来了。可出来这么一忙活,换个心情,啥都忘了。”王姐把毛巾用温水投一下,拧干了为顾客擦脸,又用毛刷掸去顾客身上的头发茬子。接着说:“再说了,钱儿也不少挣,一家五口卖菜的钱使不了用不尽的。”
终于等到王姐为我理发了。“别只说我了!你姑娘有对象没有啊?”王姐边让我坐下边与我唠着家常。我说:“没对象呢!孩子不着急,咱当家长的真是没招啊!”王姐深有体会地说:“闹心也没有用。当父母的尽到心思就行了!儿女自有儿孙福。”然后又笑着说:“我看你有几十年了,都留小分头。这次我也给你理个小平头吧!换换心情。”
头发理完了。我站起身来对着王姐挂在树上的大镜子照了照,还别说,换个发型,也换了个心情。感觉不错。
2013.05.10
作者孙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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