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不是参加走婚游戏的游客,是地道的摩梭人。
老黑家在泸沽湖畔,家族共有45口人,奶奶是家里的一家之主。老黑是家里小字辈,他的名字有三十几个字,我们一个字听不懂。他说,我们摩梭人都长得黑,你就叫我老黑。
老黑从家里出来做了一名导游,剪着现代流行的高翅式发型,两只眼睛像猎犬一样发亮。老黑在导游业混了多年,经验非常丰富,而且据他说在丽江导游是公务员,加上他舅舅是丽江刑警大队的大队长,讲起话来硬气了许多。和所有的导游一样,一恐二吓三哄,该得的得了,该拿的一分不少,所以慢慢就放开了。
我最感兴趣是他的走婚史,这使他异常兴奋。他说他走了18个女人,其中对他深爱的有6人,这6名女孩每人送他一条金腰带。“走婚是我们母系社会的传统,我12岁开始走婚,不过那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走婚,走婚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培养感情,第二阶段是恋爱,第三阶段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走婚”。
“走婚先要发现爱自己和自己爱的女孩,等女孩答应了,你就可以下手了”老黑说。“走婚时要带三样东西,一是几块带皮的肥膘肉,二是柴刀,三是帽子。当夜幕降临,月亮高悬,你悄悄来到女孩家,翻墙而过,这时摩梭游牧人家养的猎犬就会冲过来,你投上肥膘肉,狗就不多管闲事了。然后来到女孩门前,用柴刀挑开门栓,再将帽子挂在门前,告诉后来者已有捷足先登者,不要捣蛋。如果你向女孩求婚,女孩喜欢你,那你就大功造成了。天亮之前,你悄悄出门,再将另一块肥膘肉扔给猎狗,迅速翻墙回到自己家”。
“我们摩梭男人在家没有床,因为每天都睡在人家,一辈子不结婚,永远都是未婚男人”。
老黑说他们45口人过得非常和谐,一年当中有一天必须回家,那就是母亲的生日。有一次,他自己过生日,他跟奶奶说要一件生日礼物,谁知奶奶甩手一个耳光。“你没想想你母亲,为了生你,差点连命都没了,你长大了不想着母亲,光想自己”。老黑从此永远牢记,母亲是天底下最伟大的。母亲过生日,做子女的必须给母亲做一顿饭,向母亲表达自己的感恩之心。
老黑说奶奶母亲都是走婚,但都非常疼爱自己的孩子,每当有孩子成人,全家族都要举行成人礼,奶奶要当着全家的面,将一个银制镶宝石的戒指戴在孩子手上,男女款式不同。从此,不管走到哪里,只要一看到相同的戒指,就知道是一家人。
“你走婚18个女孩,有生过孩子吗?”我好奇地问。
“有一个儿子”。
“怎么判断是自己的孩子?”
“女孩有记载嘛,推算一下就知道。当然,女孩推断是你的孩子,就会在孩子出生后向你家族报喜”。
“我儿子满月时,全家族人,还有村里的所有人都来庆贺,我杀了一头猪,送儿子一件礼物,到目前为止一共花了2500元”。老黑自豪地说。
“那你现在还走婚吗?”
“走啊,不过现在不像过去那复杂了,发个短信就能搞定”。
老黑走婚,可他家族并不全是走婚,随着社会发展,特别是改革开放后,过去封闭的生活被打破,家族里的孩子相继走出泸沽湖,从事能赚钱的行业,他自己就在家乡开了一家旅馆,又在丽江开了一家中药材店,并采用现代管理方式,将店托给两个浙江人打理,他自己每月坐着收钱。他妹妹则嫁给了一个浙江的商人。“光是结婚就花了350万,好有钱啊!”老黑既羡慕又不服气。
那天,一到丽江,老黑就把我们带到自己店里,并热情介绍自己漂亮的妹妹。
“你像哥哥走婚吗?”
“没有没有”。她笑着说:“我大学毕业后就出去闯荡了。走婚在我们家族还存在,但我们已把走婚当作一种文化,毕竟外面的世界更丰富更精彩,我追求自己的人生”。
老黑在一旁嘿嘿地鬼笑。“别跟她理论,她只能算是半个摩梭人了,但我喜欢泸沽湖,喜欢摩梭人,我喜欢走婚”。老黑笑得非常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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