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一向以为,在生命最初成型的时候,母亲的心态是指引着孩子最开始对世界的感知。其实,小生命在妈妈的肚子里的时候,就清楚的知道,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每个人从一开始就已经明白了这种独立的存在感,你的疼痛感喜怒哀乐是谁也无法替代的。
可是,我从来没有害怕孤独过,心里满满的是对世间的爱与愁。
小时候,姐妹众多,吵闹嬉戏,不亦乐乎。那时候有个口误或者是习惯吧,我们姐妹相互之间总是会说,你的爸爸,你的妈妈 ,不认识的人听了,会以为我们不是亲姐妹。也许我们只是把父母的爱像切蛋糕一样,想独自品尝属于自己的那份吧。
二十岁时,迁了新家,我一个人住了一层楼,可以按着自己的心意装饰着。那时觉得一切好好,只是心里总是陡生出很多缺失来,我知道妹妹们再也不会回来和我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所有的境遇只是把我们慢慢的分开。心里是多么的希望重新回到我们相依相伴的时光啊,在那最好的年景里我们却没能在一起。
我们就这样慢慢的习惯着自己的际遇,不远不近的守望着长大。那天妈妈去送馒头给舅伯。爸爸看着我和妹妹,忽然说道,你们姐妹以后一定要放亲热些。我说,我们一直很亲热呀。爸爸又说,老了也要放亲热些,像你妈妈和舅伯一样。我笑嘻嘻的说,到了我们这个三四十岁的年纪都这么亲热,老了一定会更亲热的。
因为我们血液里从来凝聚了这种奔腾的从心脏流经四肢百骸的热切的因子。
妈妈的有个大她七岁的姐姐,姥姥临终前郑重的托付她要好好照顾妈妈。于是,七十岁的姐姐连二十几分钟的路程也会迷失时,还要让她的姑娘护送着给妈妈送几条鱼,一点青菜。一生没有私交的妈妈,会隔三叉五的随便拎点东西去看望姐姐。其实有没有这个嘱托和承诺,她们也一样会这样热切一生。
这是这世上唯一不可更改的情义,血浓于水的情义,于是也贯穿了我的一生。
和父亲站在家门口,讲了几句话,他转身向回家的方向,而我们刚才,说的,这些家常,第一次让我惊觉,其实我和父亲,母亲,在某种意义上已经不能算一个家,他di,我di, 我们就这样被分隔开来,那里只是我的娘家了,我再回去,哪怕天天去,那里也不是我真正的家了。
原来我也是离家的孩子,再也回不去的旧时光。我不孤单,却有遗憾,日日夜夜的遗憾着,时光的飞逝和来不及的珍惜。
只是,从我还是一个细胞时,就已经知道了这种分离的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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