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从外面回来时,看见秃秃的草坪上兀自盛开着一朵小小的紫花,跟楼下大片的马鞭草极像。或许是贪嘴的鸟儿将种子不小心掉落在了这里,她便生根发芽长大成了如今这株瘦弱而又孤单的花苗,高度不过15公分。她与至亲相离不远,却至死都永无相见之日。
我轻轻地一提,她便被拔地而起,细弱的根须淡黄透白,都不沾一点泥土,就这样直愣愣地裸露在我面前,看着有点心疼。如此贫瘠的地上,长于大道旁,这棵瘦弱的花草何以躲过践踏与风雨,开出她最美的年华?
我把她带回家栽到了花盆里,浇了一些水。几个小时后,她耸拉的小脑袋又充满了活力!看着盆里另外一株我移栽过来的栀子花,突然有些过意不去:或许她在这里能长得更好,或许并不如我想的这样。
半个月前,我分别从花市和小区植被丛中移回家几株栀子花。花市里买的栀子花,一小簇,就像从老家栀子花树上掐下的一把树颠叶子。尽管就是这么矮小的一簇,却顶着一个个大花苞。我高兴地移种到花盆里,等待花开。每天辛勤照看,不敢多浇水,但会喷湿叶片。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惊奇地发现:花苞没长,反而缩小了,出现一种萎顿状态,叶片也开始发黄,最后还是无力回天,一簇簇花苗像被传染了瘟疫,相继死去。
总以为从小区移植过来的栀子花应该要泼辣一点吧,毕竟从小就长在风雨中,对环境的适应力会很强。没想到,一段时间后,叶子也开始慢慢变黄,然后逐步掉落,到现在只剩下一个光杆子了。
不甘心的我又从花市买回一盆栀子花。这次的植株要大一点,不敢再移盆了。就摆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如何对付我。她倒是很善解人意地连着开了两朵花,花香盈满整个屋子,真是香。花农说,这是栀子花和丁香杂交的,所以特别香。这个季节栀子花没这么早开花。
好景不长,开过两朵花后,剩下的花苞开始打蔫了,植株的底部叶子开始变黄。异曲同工般的像被恶作剧的巫师施了咒语,硬是撑不过花满枝头年年春的那一日。
栀子花其实是很好养的一种花。家里门前屋后都会种上一株,待花开时节,香飘四溢,顺手撷一朵别在发髻,更是动人!
小时候看大人扦插栀子花,会提前在别人家已经长大的植株底部,选一枝用砖头把它压在地里。不一段时间后,被压在地上的那一节就会长出根须,然后再截下这一段进行移栽,基本上都能成活。
因为听说栀子花是有驱蚊效果的,且易种植,是一种很亲民的花,不娇气,也不娇纵,供人闻香采玩,与众同乐。这让我想起了另一种花:石榴花。也是在村乡阡陌里极易见到的植物。白居易有一首写石榴花的诗:“蔷薇带刺攀应懒,菡萏生泥玩亦难。争及此花檐户下,任人采弄尽人看。”我觉得这首诗来形容栀子花,也是极为恰当的。
小时候的夏日,我们会摘一小篮子的栀子花,用线串起来,垂挂在蚊帐里,每夜枕香而眠,蚊虫亦不来,或许也是不忍扰了这夜香的清梦,遂独自也眠去了。
家里的栀子花都是如一株株小树,自然生在在天地间,阳光雨露,冰霜雪雾,寒来暑往,从一株小树苗长成一棵开花的树,期间的曲折挣扎,或许只有那日益遒劲的枝干才能知晓。而这所有的一切,仅仅是因为她是一棵长于大自然里的花树,历经风霜,却不惧风霜!
所以,也许是我的过错。
怎能因一时贪念,便将她囿于一室狭小的空间里,根部活动于方寸间。她原应是一棵生于檐户外的树,置于室内免风雨吹打未必如她所愿。宁死不屈,可能就是她无声的抗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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