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乡音,隔着方言土语,从跨出的第一步开始计数,不太认真的态度我仿佛活着。伸手想和别人握手,舌头却发音生硬抽象讨人厌烦,伸出的手尴尬中缩回。走访的村寨,目的很明确,仿佛是一个包袱,想扔下来终难舍去。我被生活挤在了门槛,伸不直的腰杆实在屈得难受。回访土地,捧一捧泥土使劲嗅,嚼在口中的酸浆草尽是酸涩,小草虽小花却香,玉米苗虽小却生机勃勃,那把生锈的镰刀在磨刀石上磨去锈迹,爱恋在一个季节脱去青涩,站立着的农人一脸苍桑,马樱花开了,杜鹃花血染似的热情!我仅仅只是个过客吗?
心跳被一只虫子偷听,它在某一个瞬间嘶鸣,好像心心相印的朋友,再一次蹦回我的心里,藏不住的童稚引得笑语片片。一个虫子,一只蚂蚁,一只蚂蚱,这些儿时的朋友,它们隔了这些年对我躲躲闪闪,再也找不回来的童趣,隔着数年的陈腐。咳,听!是三岁的小女在和一片叶子说话。风掠过来,抚抚了她的头发,两只虫子,一大一小,我和孩子,躲进一段时光。
不够多的薪水,买不起生活必需品,金灿的玉米却物美价廉,高价的化肥种苗农药,夜里,我和粮食一同入眠,醒起想写诗歌,就吸一吸那种气息。我和一堆老玉米私谈,做个老土,穿双臭胶鞋,不洗澡,和一捧泥打交道,踩着牛屎,东西掉在泥上拿起就吃,睡在泥土上,看着天想心事。
想起初恋,没见过世面,没去过省城,没时间逛州府市镇。书嘛,算个文盲,不会电脑不会打字,却学着符庸风雅做个文人。内心那么多苦水想倒出来,不懂zcs,分不清zhchsh,方言土语显得稚嫩,想要伸直的腰杆好像和尊严相关。
拖双施鞋,买回来的书刊随处乱放,害别人来访,害怕别人一眼就把我看穿,戴着虚伪的面具竟然活了许多年。多年来来看我的人了了无几,虚荣的心随便几把泥就足将其盖住,羡慕同学是个蔑匠,柔顺的竹片在我的手心变得生硬不听舌;羡慕父亲和牛亲密无间,庆幸父亲健康,七十多岁身子骨健朗,还是家里顶梁柱。和父亲相处,傻坐,看电视,拧了一个又一个台,老看利比亚,科威特,小日本,妻子却守着泡沫剧。隔着几十年的风雨历程,我们中间隔着一个词叫代沟。小女围着父亲转,看着他们爷孙亲密无间,一个叫血浓于水的词浮出水面。
想要读下去的章节,想要好好活着的想法,伴随着一些欲望的张扬,怀念的亲人故友,仿佛并没走远。从一步开始数起,我又开始数起了小镇乡政府的台阶,任务的多寡,工作与假期莫凌两可,不断攀升的油价,工资表里的数目始终没变,假期没有加班费,痛过麻木的尊严正浓缩进一碗早餐,被掏空了的胃,幸好,父亲媳妇守着那些地块,可以吃到烧玉米,嫩黄瓜,把诗歌和电脑隔缘,把烦恼混进泥土,想要说话的叶子偷听女儿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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