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幻想过很多次和他牵手的样子。
他穿着一身蓝色衬衣,米色亚麻裤,球鞋是咖啡色,斜挎黑包。
我在心里悄悄给他理了个寸头,寸头下的五官有点模糊,就是深深的眼眶下一片漆黑。
然而这就足以让我心跳难平。
我静静走在他身后,他喝水,我也喝水。他抓抓手臂,我也抓抓手臂。他对着背光的那面看了一眼,我也对背光的的那面看了一眼。然后他停下了,我也顿住,那只手霸道的挥出来,紧紧的拽起我,他的小尾巴。
我们去往三江。
那里有片山,四季苍绿,山的空隙里是石头磨成的阶级,泉水不知在哪颗树缝里藏蕴着,无穷无尽的潺潺而落,路面又极递而减,汇成一泓清泉。
酷夏的烈日里藏着我们漫长枯燥的暑假。
他还是紧紧捏着我的手,即便已经被汗水完全浸润。我不敢喘气,不敢乱动,不敢说话,我怕有什么打破此刻的平静,惊醒了他,他会渐渐松开我的手,握住风。
我们站在峡谷的缝隙里。那方流水亲吻着我们的脚丫,天地间湿冷一片,却又难得的透爽。
他抬头望了望天,苍翠旁道延伸的尽头,昼光遥远,我看见的,还是深渊一般漆黑的眼睛。
他淡淡说道,我们回去吧。
我在他的手掌里紧捏住他的指头,可以不走吗。一脸怯懦。
他皱眉,看天色,快下雨了,我们该躲在哪里?
没关系。我指指另头的铁轨。要是下雨了,我们坐火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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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那段最炙热的时光,七八月份。
每次出门,都感觉从梦里出来,随即进入一个调色太浓的巨大的亮白色画布中,光刺下一切更显得不真实。
我穿着一身白色的雪纺裙走出去。感觉自己衣服的颜色几乎要和这漫天的光芒融化在一起。
快要被刺瞎了。
小花精明,戴了墨镜出来。
阿牌!我们放假才3天,她像和我分别了一个世纪然后重逢一样的兴奋,飞快的冲过来,紧紧抱住我的腰。
我也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反抱她。
小花,这几天干嘛了?
我跟纯生去苏州玩了两天。我是不是晒黑了?
嗯,你现在是小非洲妞了。
那你就是晒不黑的小白猪,小白猪。
苏州怎么样?
很漂亮很漂亮!我还和纯生坐了过山车,然后下来我就吐了!还好有纯生在,那天他背我回宾馆的,我在他背上睡觉。
她有一双漂亮的眼睛,爱笑,笑起来像弯月里盛着一池清泉,澄澈无比。
她此时的眼里都是无法掩饰对我的安心,和对纯生的浓浓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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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雨很大,淹没了整个小区。我光着脚踩出积水区域,然后夹着拖鞋行走。我的半边裙子都湿透,头发紧贴住脸颊。
走到小花家楼下,忽然看见一个宽阔的背影,影影绰绰在雨幕里,关掉伞,敲响小花家里的门。
我快步上前,漫不经心的打招呼,嘿,那么巧。
我们湿淋淋的看着彼此。我僵硬的微笑。
小花忽然笑眯眯的出现在门后,她打量了我们一番,好像才发现门外的雨,瞬间换了一副忧愁的表情,我还说和你们一起去游乐园玩儿的!老天怎么这么不长眼!
小花,我们成落汤鸡了,就准备把我们晾在门口风干?纯生责备道。
噢噢,对,快进来。她慌忙让出一条道。
纯生的白色衬衣也湿透了,紧贴在身上。他客气的说,阿牌你先进去洗澡吧,换件小花的衣服。
小花忙道,快进卫生间,屋里的冷气很足,别感冒了,我给你拿衣服。
她慌张的跑进了卧室。
我站在卫生间里,看着镜子逐渐模糊的自己。我最讨厌的情节。我就置身在我最讨厌的情节中。
现在我是一个大灯泡,把屋里照的贼亮。要是我说走,小花必定不同意,执意要离开,小花必定心里不舒服。
忽然门咔嚓一响,小花进来了。
她倚在门口了看着我,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礼盒。我感觉她神色间的歉意,她小声说,阿牌,生日快乐。
我披上了浴巾,说道,小花,谢谢你。我第一次主动抱她,她瘦骨嶙峋,骨头刺得我痛。
阿牌,对不起,本来我只想为你庆祝生日的,可是,纯生也今天生日。我思来想去,我都无法舍弃一个陪另一个,因为你们两个,我都爱。
她弯弯的眼睛漾起一丝满足,我才发现她眼睛底下有一颗泪痣,那颗痣的位置生的很到位,使整张脸看起来更楚楚动人。
小花,你总是为别人着想。你知道你这样多傻么。
她不在意,嘻嘻笑到,对了阿牌,这是我去苏州给你带的礼物。她把礼盒递给我,还没等我道谢就蹬蹬的跑了出去。
小花没给我拿衣服进来,那么这份礼物,一定是件衣服。
果真,里面是一件冰丝长裙,我不懂真假丝,就觉得这衣服触感极其柔软细滑。
花纹是大气的灰色打底,上面点缀着各色杂糅的碎花。一定很贵。
我的心忽然酸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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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生在里面冲澡的时候,小花在用吹风机吹他的衣服。
她家境十分优越,父母长期出差在外,放她自由,只有一个比较熟识的钟点工每隔三天来打扫一次。
她朋友很多,每次打电话叫她出去逛街吃饭,无一例外都是她来买单,久而久之,大家都养成了一个共识,只要小花在,他们出门连一个籽都不带。
小花觉得,只要是你们的中心,出点钱不在乎。直到一次由她买单的饭局上大家都在讨论那个美国来的金发碧眼交换生,忽略她的存在,她彻底愤怒了,这次连单也没买就悻悻离开。
据说那群人糗大了,愣是东拼西凑央求老板打折才勉强付齐了饭钱。
然后那群人再也不叫小花出来玩了,小花对那群人也避而远之。
我跟小花不是一个班。我们实是在沃尔玛认识的。
我在卫生用品区域挑选物品,看见了小花。虽然不是一个班级,但在学校里也见过,还是看着面熟,不由得多望了一眼。
我一下警惕起来。小花穿的是宽松的外套,大意的她没有拉拉链,而钱包就在外套的口袋里。小花的身后站了一个小胡子,三十岁左右,贼眉鼠眼的四处望望。
眼下晚上九点左右,快打烊了,这片区域几乎没人,他瞧准这个时机,掏出长夹子,缓缓伸入她的口袋,眼看就要夹住了,小花还不明觉厉,挑选着货架上的物品。
其实那个理货员也看见了,她装作若无其事,做些自己区域范围的卫生,一言不发。我快步上前,小胡子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觉得我一个小女孩,没有胆量大喊大叫,就继续夹小花的钱包。
眼看就要得手了,他的神色也有几分得意了,我两步就跨上前,猛的拍住小花的口袋,一把把钱包夺了下来。
他的夹子也落在地下。
小花惊愕的看看我,我把她钱包塞给了她,她又看看那个小胡子,忽然明白了,气愤的喊到,你个小偷!胆……我捂住她的嘴,赶忙拉她下了电梯。
我注意到小胡子的表情十分淡定。
你怎么不让我骂他!那种死人小偷我一定要报警送他进局子的!
我对这个女孩的单纯有点无语。你认为小偷会单独出没么?你不想被人家拖出去失财又失身吧?
她冷静了一下,说道,呀,那你帮了我,小偷一定会记恨你的,我们快走。
把你衣服拉链拉起来,小偷专门找你们这样的下手。
她弱弱的说,这样穿不觉得很漂亮吗。
她开始拉自己的拉链,用手捏着钱包捅在口袋里。安全多了。
哎,我忽然想起来了,你是我们学校的吧?
对,我们教室就在你们楼下。
呀!太巧了,我怎么说看着你面熟呢!她高兴的一下抱住我。
那天我们第一次说话,交换姓名和电话号码,一天亲近过一天,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她忽略了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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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雨,砸在玻璃上,一声大过一声。里屋三个人,小花中间,左边是我,右边纯生。面前一个大蛋糕,中间一条线,左边是我的名字,右边是纯生。
阿牌,十八岁快生日快乐!她又侧身过去,纯生,十九岁快乐!
既然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们来做点刺激的事情吧!嗯?刺激的事,没搞错吧?
纯生疑惑的问道。
小花神秘的冲我们眨眨眼,上了二楼。
两个人,气氛尴尬。我正寻思着说些什么,纯生先开了口,他说,真是巧合,我们竟然同一天生日。
是啊,我如果提前知道,一定会买好礼物。
谢谢。明年吧。我一定送你一份更大的。
可以现在送我吗?我侧头看着他,看着他一头蓬松的碎发下一双深渊一样的眼睛。
终于找到咯!小花一声大笑,接着飞快的跑了下来。她得意的把手中的酒给我们看。这可是89年的典藏红酒,贵得很哪!反正今天下雨,我们也不能出去玩,就在我家里一醉方休吧!
我担心到,那你爸妈回来不责怪你的么?
纯生解释道,小花家的酒是埋在他们阳台的水泥窖里面,她爸妈不轻易打开的,而且酒也挺多,他们也不会轻易发现。
小花已经拿来了被杯子。
对了阿牌,你刚说,要我送你什么。纯生问道。
小花插嘴道,阿牌别客气,想要什么就说。我一定会监督他把礼物送到你手里。
我想要,一副骰子。
什么?
因为喝酒,一定要玩骰子。
嗨阿牌,怎么不早说!我家里有一副,我马上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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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生,你真的是第一次玩吗?好厉害…瞧瞧,阿牌都醉倒了…是小花的声音,但是已经微醺了。
碰运气。
纯生,今天是阿牌漂亮,还是我漂亮埃
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问这干嘛。
我要你说给我听。
你比阿牌单纯,她比你独立。我呢,只喜欢单纯的女孩子,明白了吗。
你还没有告诉我谁更漂亮。
天哪,你也醉的差不多了,快躺着睡一会吧。
我没醉,你好傻,一定以为我醉了吧,其实我清醒的很阿牌,她推推我,快起来,他以为我们醉了…
阿牌,你脸好红哦。她微闭着眼睛盯着我笑。
哈哈。他才醉了呢!我跟着撒疯。对了小花,你家里有没有音响,我们去跳舞好不好。
哈哈,好啊好啊!小花兴致十足,摇摇晃晃去电视机前找碟片,被纯生一膀子抱了回来,扔在沙发上,他训斥道,蒋小花,别乱跑!
小花斜着眼睛看看纯生,挣脱他,和我抱作一团。她道,阿牌,没有音乐,我们就这样干跳吧…
好埃我们刚刚站起来,她说,阿牌,我头晕呢。然后沉沉倒下去了,她拽着我,硬是把我也给拉倒在地上,她明明很瘦,今天却显得那么沉重。
阿牌啊,我头真的好晕哦,我们就躺在地上跳舞吧。一打二打三打四,五…六七打八哈哈
小花!你真是个酒疯子。纯生过来扯她,她扑楞着不肯起来,愣是把他也给拽的摔了下来。他的膝盖一下跌在地板上,然后翻滚着倒在我和小花中间。
忽然他们安静了下来,我一看,原来小花头枕着纯生的胸口,满足的睡了。纯生不忍惊动她,就那么老实的躺着,不再乱动。
纯生,你的膝盖疼吗?我小声问。
他看着我,轻轻点点头。
其实,我觉得你剪个平头更好看。
真的?我还没尝试过。
但是小花说喜欢我的脑袋摸起来毛茸茸的感觉。他抬抬头,看惊醒了她没有。
她睡的安详。
我知道他不想再说话了,翻个身,背对着他们。
忽然,我的手背传来一阵温热。我侧头一看,纯生正默默看着我。
我慌忙回过头,却没有收回自己的手。
你没有醉对不对。我没说话,眼睛盯着地板。他又道,你每次望着我的眼神都怪怪的,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我猛的抽回我的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你想多了。
你真没幽默感,不好笑?
我感觉他的目光还停留在我的背脊上,我整个身子快僵硬了,不敢动弹。
阿牌,你生气了。
跟小花说,我回家了。谢谢。我硬着身子踉跄的爬起来,到卫生间里换下自己半干的衣服,走出门。
他还躺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盯着我。但是我不想跟他对视,屋里光线虽然阴暗,但我不想让他看见我红了的眼。
雨还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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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纯生的时候,高一。
我坐在后排,靠窗,成绩一般,总是在走神。目光在课本停不了两分钟就飘到了窗外。他总是在逃课,和一群面目模糊的人从老师找不到的角落里跑出去,就记得他一双像深潭一样的眼睛,那眼睛深深牵住了我,以至于都来养成了条件反射,一到下午的第二节课,我就在教室前的操场上寻找他的踪影。看见了,就默默
微笑一下,看不见,就失落一阵。
没有任何意义,却乐此不疲。
晚自习是9点钟结束,在路过夜宵摊子的时候,忽然听见酒瓶子被摔碎的声音。一个小饭桌前围坐着3个男孩1个女孩,据观察,是红衣男喝醉了,口无遮拦和紫衣男吵了一架引出的,紫衣男愤怒的把酒瓶摔碎了。红衣男此时更是情绪高涨,一抬手把桌子给掀了,酒瓶菜盘刺拉拉碎了一地。
老板是个女人,虽然很心疼,也不敢说什么。
一个砸酒瓶,一个掀桌子,紫衣男和红衣男的矛盾一下又升级了。年轻气盛,紫衣男就挥拳打了红衣男的脸,红衣男赶忙还击,猛的蹦起来要踢紫衣男。这时候他被蓝衣男给抱住了,给按在地下,他口里不断骂着脏话,拼命想要挣脱蓝衣,毕竟还是醉了,挥舞了一阵拳头就倒了下去。紫衣男想趁着红衣醉鬼被拉住的当儿再狠狠揍他,女孩儿把他给劝住了,估计是他的女朋友,他听她说了一阵,这才慢慢冷静下来。
红衣醉鬼休息了一阵,觉得体力恢复了,挣扎着站起来想要报仇,又被蓝衣给按在了地上。激动的红衣醉鬼不断用言语的挑衅着紫衣,一方面又极力对付着蓝衣对他的钳制,好不吃力。
紫衣背过身,反正自己不吃亏,也就不再理会他。
蓝衣咬着牙,吃了红衣的几记重拳。
我清清楚楚记得当时穿着蓝色衬衫的纯生说的话,你别打他,他是兄弟,你要打就打我吧,我绝对不还手!
每一个字我都记得。
第二天,他脸上多了几块淤青。
我不想知道他们是这么认识的,可是小花总把那些事情一遍一遍翻出来念。
那天小花发烧了,放学后她趴在桌子上,想休息一会儿再走,没想到一闭眼再一睁眼就已经12点了。四周满是黑暗。
她摸索着下楼,校园里一片浑浊,连个路灯也没有。还好偌大的校园道路她非常熟悉,才能一路顺利的摸到大门,她说当时自己非常害怕,路的两旁是树丛,热的时候会有蛇出没。到了大门,她彻底绝望了。大门用铁链子锁着,这个点儿,门卫早下班了。她试着扣扣门卫室的大门,果真没有反应。她着急的哭了起来,越哭声音越大,忽然她听见有人喂了一声。就是纯生,他安慰她别怕,然后指导她如何爬上两米的大门,让她从大门上跳下来。小花固然不敢,她爬到顶就吓懵了,纯生说,你跳下来,我接住你。她犹豫了老半天,纯生吓唬她,你再不跳,我走了。
小花咬牙,一下扑了下来,纯生垫在底下,哪怕是时过境迁之后,他都没有提到自己多痛。小花记得自己还骂了他,我很重吗?!他说,你太瘦了,骨头扎的我疼,我没能接稳你。什么?你个色狼!你还要跟我接吻?想的美!小花气冲冲的跑掉了,可是第二天,她就开始自然的充当起他女朋友的角色了。纯生问她为什么,她红脸说,谁让我那天穿了个裙子,爬那么高,在你面前,我节操都掉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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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几天都没有联系我了。
我偏执,在无事的情况下,绝对不会跟任何人打电话。在开始担心小花不理我的时候,她来到我的家。
我一看见她就笑了,小花,几天不见你,是去捅马蜂窝了吧,还偏偏把眼睛给蛰肿了。
死阿牌,就会取笑人!
她的眼睛本来就不大,现在一肿,完全只剩一条缝了。看起来的确喜感。
眼睛怎么了?我正正语调问道。
纯生他…
纯生他打你了?
阿牌,你说纯生是不是不喜欢我?
他大概不喜欢耍酒疯的女孩。
哎呀,你怎么这么无聊。
行了行了,我听着呢,快说吧。
小花有点犹豫,我有点说不出口呢。
我知道小花的性格,秘密忍不住三分钟。我也不着急,那好,等你好意思开口了再说吧。瞧你的眼睛,肯定是哭的吧。我起身,取了些冰块,用纱布缠起来,给她敷下眼睛。过程也才两分多钟,小花果真憋不住了。
她脸上呈现出来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说道,反正我也没什么你不知道了的,也不用藏着掖着了。纯生生日那天,我我借着酒劲想把自己的第一次送给他,不是每个男人都想那样吗。他竟然不要我!阿牌,我是不是很丑很倒人胃口,为什么纯生不要我?!
原来是这事,嗯,纯生很珍惜你,你理解珍惜这个词么,他这是在保护你啊,不想让你经历你不该经历的,你怎么就感觉不到呢。
不是这样,他真的嫌弃我,我触摸他的时候,他竟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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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份,开学了。
还是赤白赤白的天气,我在小花的教室外面等她,却等到了纯生。
他剪了个平头。
见到我,他摸摸头发说,难看吗?天太热了,我把头发剪了。
小花喜欢吗?
她说这样看起来很精神。太阳底下他微弯着眼睛,忽然觉得有点像小花。
我微微笑一下,低头,一下硬着头皮抱住了他。周围同学都看见了,他一时有点不知所措,不断想把我推开。
阿牌,怎么了?
你身体的防御系统很敏感哪。
谁在我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碰我,我都会很抵抗。他左顾右盼,似乎因为我的拥抱而变得烦躁。
别这样,我不喜欢你,我不可能喜欢你。我不介意伤害一个我不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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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边就是铁轨,要是下雨了,我们坐火车回去。
我不走。我就躺在这里,把我没心思想的事情,一件件理清楚。
好吧。再见,阿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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