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幼时不嗜学,家贫,无以为乐,遂呼朋引伴,成群结队,以木为兵,以石为营,攻城野战,甚相乐也。及至入乡学,翻山越山令,路途涉远,遑居论兵,遂三两作陪,坐而论道,谈天说地,无邪思极。
当学于杨村,谩知人间愁苦,以为天下之事,易如反掌,梁祝之情,人皆有之,观世俗犹镜花水月,云腾雾起。比期年,身遭磨励,心遇愁结,方知人生如白驹过隙醒悟幡然,暗许问鼎中原之志,目成踏遍赤县之意。
发奋之时,效苏秦悬梁张仪刺骨之韧。恒念蒲松龄之事,尤爱其草堂双联,遂系感慨自身,挥笔“十年铸得干将剑,求得功名访莫邪”乃成,墨迹未干余又书“十年美誉凭苦干,万里鹏程再读书”加勉。每至夜深,无人迹,余伏案疾书,深陷题海,鸡鸣之时,犹手不释卷,晴初霜旦,门前书声,而今视之竟不知何来之勇气也。
甲午之年,终达捷径,得浴荣光,进学于县。入学之时,意气难收,以为大笔如椽,自诩才高,后得见含英百卉,群雄逐鹿,遂敛此气。后受学于五经涉猎四书,又咀华于曾文正公著作,嚼智慧于贤者,遽以谦和当头,尽消高傲。
偶入书楼,汗牛充栋之地,坐拥百城之家,尽显豪气。欲致书以观,遂假《楚辞》一书,手自笔录,计日以还。翻阅之处。显见盍将把兮琼芳,不以为意,观“得琼糠以制之”还见琼浆、琼佩之词,尽嵌其章句,乃歌曰:洋洋兮,琼也!遂与琼结不解之缘。
每有闲暇,余必之书楼,乃阅《诗经》,见《诗》中《著》片,句句有琼,乃大惊。心生疑惑,欲本古人爱琼之理,遂日夜拊问,学业有所荒废。至乙未年,余偶入一书肆,三坟五典,陈列于架,不由兴致大发,故常不名一文。若有钱缗,尽输以求购经书矣。如此性情,长此以往,积郁成瘾,若欲市书,虽干金之价,亦左右奔走,恐美人抱于他人之怀,胜景收于他人之眼。或知书肆新书又陈,袋中亦无帑,乃佣耕于人,虽疲敝非常,室如悬磬,辘辘饥肠,亦不能失此良机。
学业艰苦,犹舞粗烂之文墨,时日不多,还寻摘句之诗词。故乙未之年,同窗诸生,敢竭肱服,然余学业,跌跌宕宕,庸碌平常。余爱古人文采,织文擒采,如龙如虬,且曹丕《典论》出,文人相轻,自古皆然。故学业之事,常愧叹不如他人也。
余常以为为人处事,当操仁爱二字,行事当有儒雅之风,方不失君子体态。然行道于世,碰壁处处,急不义不事,忧苦难之人,行兼爱之善,众人皆啼笑吾非。吾知此理,不能尽托付于世,复杂混元之体,不能以阴阳二气,空口概之,故弃一板一眼之处,适时革新。
至丙申年,余求学之途,跌跌撞撞,虽有奋发之功,不能有天道酬勤之用,故常叹,我未成名英未嫁,可能俱是不如人,且吾以为近视之人,若治学宛如从前,恐招致失明之祸。临近岁末,余忽忆“近世近视尽是进士”一联,治学何用许多托辞,止一懒惰耳。
余尝问道于师,晤言一室之内,师曰:年富力强而怀求田问舍之心,是以见笑于大方之家。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愚以为科考在即,成败易变,当未雨绸缪,砥砺自身,扬长避短,不负勇往,所谓凤兮,凤兮,思高举,龙兮,龙兮,风云会,诸葛公击缶,顾无可取之处哉?
余尝言一生伏倒拜琼芳,究琼之理,终身之任,穷理居奇,毕生应为崇宏议论之旨,当发之于琼也。而今丁酉之年在即,愚常抱憾不能作为国学,若能睥睨夏门去闱,悟道于大学,则琼之奥义可有发明,此鄙之凤愿也。虽曾问前途于神明,不能折桂,然成败之事,风云莫测,岂能知其险而不敢近乎?
每览昔人求学轶事,虽临文拜揖,不能悉数喻之于怀。嗟夫,但求斯文,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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