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是一个淳朴的山村小姑娘,小小的她却有着别人没有的经历。
荷花出生在云南省的一个小山村里,他的父亲是村里第一个高中生,高中毕业后便在一家矿窑里做出纳,虽然不是很富裕,但在十里八村也算是个“财主”了。好日子没过多久,就在荷花出生的那天晚上,父亲就突然地离开了从未见过的孩子。由于矿窑属于非法经营,当警方介于调查时,老板早已经逃之夭夭,可怜这位村里的唯一的高中生就这样含冤入狱。小荷花从来没有见过爸爸,她可能一辈子也不会体验到家的感觉。
穷苦的孩子早当家,荷花从四岁起就挑起了一个这个残缺家庭的大梁。一直到了九岁那年,妈妈去外地打工再也没回来。孤苦伶仃的荷花只能让年迈的爷爷看着。花开花落,一年又是一年,荷花从一个小姑娘渐渐的长大了,成为了村里第一个走出山路的大学生。
从来没见这么高的楼,从来没见过这么快的车,从来没见过这么宽的路……在城里,放佛一切都是新的。刚刚来到大学的荷花总是那么的不适应,也总是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更可怕的是,生活费出奇的高。初来咋到的荷花第一个月就差不多花掉了计划半年的费用,尽管省吃俭用,那一张张鲜红人民币也会像流水一样从眼前划过。
也许是荷花过惯了穷苦的生活,她便决定一边上学一边打工,可谁知,有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祸再次降临到荷花的头上。她万万没有想到拖欠了她三个月工资的那家餐馆不但没有给钱,更可气的是把可怜的荷花拐卖到了另一个小山村。
黑暗,挣扎,饥饿……一切的一切都像一把把利剑向着这位纯洁善良的姑娘扑面而来。主家大勇是一个患有精神病的中年男子,四十多岁,曾经结过一次婚,但由于大勇生性残暴,又不时地犯病,常常对媳妇拳打脚踢,而法院又对他束手无策,不到半年就离婚了。荷花在小黑屋里一关就是一年,在这一年里,她伤心过,绝望过,曾经也为此绝食,可是每隔上几天不吃不喝,大勇就会使用非常残忍的手段,一年下去,荷花落的是遍体鳞伤,无奈,荷花只能认命了。
说来也巧,自从荷花被迫结婚后,大勇似乎变了一个人,再没有了以前的残暴,犯病的时候也少了,反而对荷花百般呵护。两年后,大勇开了一个屠宰铺,过上了安逸的小日子。
荷花何尝不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然而离开后她会去哪呢,何况,荷花已经怀孕了,于是乎,荷花打算生下孩子后再找机会远走高飞。不久,荷花为大勇产下一名男婴,这个患有严重精神病的大男人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当上父亲,而且还是个儿子。转眼间荷花变成了一个妈妈,看着这个大胖儿子,荷花离开的念想越来越淡了。
实际上,荷花在村里的地位已经很高了,特别是自己一个人经营着家里的屠宰铺,大勇虽说是“老板”,但是在经营上还指望着荷花,他只管着屠宰和零售。再说荷花,自从她生下儿子以后,大勇反而更加暴躁了,三番两次的打骂荷花,每次都会招来街坊四邻的围观。其中有一个年轻的后生,都叫他袁子,年纪轻轻便失去了恩爱的妻子,一个人带着孩子,家里有没有了老人,可谓是困难到重重。可是他偏偏看上了荷花,每次看到荷花收到大勇虐待的时候总会第一个上去说好话,但越是充当好人,大勇越是暴躁。
有一次,大勇去外面赌钱,可怜的大勇一而再二而三的往人家兜里塞钱,终于,不到一晚上的功夫,两万多钱输光了,还欠下了一千多的赌债,其中有一个赌徒黑头说:“大勇啊,干脆把你媳妇押这里得了,等挣了钱,在赎回去呗!”
“这怎么行,那是我媳妇,这可是花了不少钱的。”
“啧啧啧!还挺在乎媳妇,不是有儿子了吗,又不让你押儿子。”
“不行,不行……”大勇一再推辞,“我现在是个父亲,要让荷花过上好日子。”
“哎吆喂!怎么过上好日子,天天打她?”
“你再说信不信我对你不客气?”
“大家伙看看啊,一个傻子还挺痴情。我给你说,你整天不在家不怕她跑了?今儿先不收你钱了,你赶紧回去,说不定你那娇滴滴的小娘子可要跟袁子跑了,别怪哥哥没提醒你。”
大勇一听这话,精神病又犯了,使劲把桌子一掀,气冲冲的回家了。说来也巧,正好碰上袁子去他那买肉。大勇二话没说,冲上前去,一把抓住荷花的胳膊,拖着她扔进了小黑屋里。荷花似乎马上回到了两年前的那种感觉。
大勇欠下的赌债越来越多,不得不把刚满月的儿子抵押了出去,要债的人也越来越多了,整天堵在门口,大勇连门也出不去。
一天晚上,荷花在黑暗中突然发现了一双明晃晃的眼睛,原来是袁子悄悄地溜进来了,他压着尖尖的嗓门对荷花说:“荷花,走,我带你走。”
“你怎么进来了啊?”
“先别说这个了,赶紧走吧!”
“我……还有……”
“哎呀!走吧!”
就在这个漆黑的夜晚,袁子带着荷花逃跑了。
“停下来歇歇吧,”荷花望着眼前这个英俊的男子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最终还是阻止不住长时间积攒的泪水,倒在了袁子坚实的胸脯里“我……我……”
“没事啊,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就这样,两个不幸的人在野草堆里哭泣了一晚。
几个月过去了,袁子和荷花都安定下来了,两个人开了一家餐馆,小日子过得其乐融融。于是,荷花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准备把孩子抢回来。袁子早就知道孩子已经抵押给了黑头,她怕荷花接受不了,一直没有告诉她,可是,荷花整日惦记着自己的儿子,无奈,袁子只能带着荷花再次进入了这个伤心之地。几个月后,村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勇死了,因为还不起债,被被打折了十二根肋条,由于没有自理能力,加上严寒的天气,不知是疼死了,饿死了,还是冻死了。原来的屠宰铺也消失了,只剩下一摊没人理睬的猪下货。家没了,孩子呢?荷花再次陷入了绝望的苦海。
大勇死了,袁子可以跟荷花登记结婚了,然而荷花却死活不同意,她终日挂念着自己的孩子,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袁子只好把真相一五一十地讲给了荷花,这次荷花没有流泪,而是晕倒了。
不幸再次降临了,医生诊断出荷花患有白血病,袁子没有告诉荷花,而是从此在人间蒸发了,没有留下一分钱。
病重。伤心。绝望。这个八零后少女原本是可以像其他的孩子一样,原本可以坐在教室里学习,原本可以和男朋友一起上街买好看的衣服,原本可以和爷爷坐在月亮底下谈心,可是……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可望而不可即。
一个人可以选择活着,也可以选择死亡,但是如果你依然活在世上,就不要轻易放弃,因为,死亡只在一念之间。
荷花用这几年偷偷攒下的一点积蓄租了个房子,在街上摆了个小摊,卖些青菜水果,将就着维持生活。一日,一个年轻的乞丐蹒跚地走向荷花的小摊上,嘴里呜噜呜噜的不知说些什么。荷花没有听白,只是顺手拿起一个苹果,在围裙上擦了擦,递到乞丐手里。
在回家的路上,荷花一直感觉到有点不对劲,越来越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害怕。回到家,荷花看到有个人躺在她家门口,没错,就是他,正是白天施舍的那个乞丐。乞丐见荷花来了,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转,手里还拿着几颗草莓。
“你这是干什么,有完没完了?”荷花又气愤又害怕地向他呵斥着,“你是谁啊?到底走不走?”又顺手抄起了旁边的铁锹。
乞丐四处张望,抓耳挠腮,同时,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他张牙舞爪地不知在说什么,两手不停地乱比划。这是,街坊四邻都赶来了,一起把乞丐打跑了。
“闺女,没吓到你吧,没事啊,这是个傻子,不用怕,”开超市的张大妈安慰着荷花,“他啊,从小就傻,家里管不了他,经常出来吓唬人,不用理他。”
“谢谢大妈,其实也没什么,我还以为他是个要饭的,没成想还赖着不走了。”
“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来到这,大家都是一家人,以后有什么不方便的,尽管找我!走,去我家,给你做些好吃的,压压惊。”
“大妈,真的不用了,改天吧,改天一定。”
“行,我先回去了,还有生意。”
说完,荷花哭了,她或许真的被傻子吓到了,或许从来没有想到过街坊四邻会站出来帮助她。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荷花的身体也越来越不行了,但是她一次也没有去过医院。一日,荷花在集市上看到了黑头,她一路追赶过去,可是,不到一会儿,人就不见了。从那以后,荷花每天都在想孩子,已经很多天没有摆摊了。为了找到孩子的下落,荷花决定请邻居张大妈帮忙。
“荷花啊,有日子不见你了,也不到我这来了?”
“大妈,瞧您说的,这不是来了吗。”
“来得正好,我正找你有事呢!”
“大妈,什么事啊,能让我帮你做些什么啊?”
“我看你啊,这么大了,一个人也不容易,也该成个人了。”
“啊?大妈,这,多不合适啊!”荷花诧异的盯着张大妈,“不大好吧!”
“瞧你说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女孩子长大了,哪有不结婚的,是不是已经有人了?”
“其实,其实我……”荷花涨红了脸说道,“我就是想给你说这事。”
“我说得准吧,有这想法了?”
“大妈,我给你说吧,其实我是……”荷花鼓足了勇气,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经历全都告诉了张大妈,听得张大妈眼泪哗哗地向外冒。
“孩子,你受苦了,”张大妈哽咽的说,“你是个好孩子,真是命不好啊!”
“大妈,是不是你觉得我特别……”
“没有,”张大妈擦干眼泪,“像你这样懂事的孩子一定得找个好婆家。”
“我现在特别想找回我的孩子,前些日子我还见到了那个混蛋。”
“这样吧,你去法院,我给你找最好的律师。”
“我真是不知怎么感谢你才好。”
“你看,我的儿子也不争气,身边也没人照顾,你就是我的亲闺女。”
“嗯!”荷花点了点头,露出了从来都没有的笑容。
心结打开了,心里的石头也算是快落下了,荷花从来也没有感受到今天这样的温暖。
荷花又开始做起了自己的生意。很奇怪的是,每次荷花去摆摊的时候都会看到有两个特别的草莓,有人说这是野草莓,吃了对身体有好处。这天中午,太阳毒辣辣的,突然来了一伙人,拿着家伙,冲着荷花的摊位就来了,领头的就是黑头。
“荷花,好久不见了,挺好的,是吧?大勇死了,还欠我好几千,没人还,你跟了我吧,保你比在大勇那享福。”
“好你个混蛋,把孩子还给我!”
“孩子,什么孩子,都听见了吗,她想要孩子,哼!夫债妻还,天经地义,要不然,跟我走,还想要孩子!”
“我呸!你就不怕遭报应啊!”
“报应,哈哈!你打听打听在这街上谁敢管我,奥,听说你要告我,行,咱走着瞧!兄弟们,给我砸!”说着,三五个小喽把摊子咋个稀烂。突然,冲出一个青年,手持马刀,头上系着红毛巾,脸上涂着浓浓的口红,一身义和团的装扮,向着黑头一阵乱舞,几个没来得及跑的,身上被人染了红。黑头跑了,警察来了,他们看着这个人的造型,都笑了,原来是傻子。
不久,荷花向法院正式提起诉讼,黑头等人也被唤到了法庭上,令荷花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黑头竟是张大妈的亲生儿子。得知此事后,荷花决定撤诉,她觉得这样很对不起张大妈。然而,黑头又一次去找荷花了。
“好啊,你算什么东西,还敢告我,真有种你,不清楚你是什么贱货啊,敢和老子对着干,兄弟们,连人一起砸!”这次,黑头叫了四五十个人,共同对付眼前这个弱女子。傻子又跑上来了,不过没有上次那样幸运了,他被黑头抓住,一阵暴打,傻子休克了,而荷花则在一旁苦苦地求饶。
“好啊,连傻子都来为你拼命,赶紧给我滚!我们走!”
黑头走了,荷花跪在地上,抱着傻子的头,伤心地哭着,久久没有离开。
荷花决定,再次上法院对黑头提起诉讼。一审结果,证据不足,不能对黑头立案调查。荷花决定向中级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而让荷花没有想到的是张大妈也来了,竟然来控告自己的亲儿子,黑头。经过一段时间的裁决,以及多方面的作证,判其无期徒刑,并赔偿荷花三十五万元。
审判结束后,荷花抱着孩子跪在张大妈门前,眼里含着伤心的泪水。“孩子,你这是要干什么,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张大妈一把拉起荷花,“没事啊,过去的不要再提了。”
“妈,妈……”荷花像一个孩子一样倒在张大妈怀里,“从来没有人对我这样好,你就是我的亲妈啊!”
“好孩子,你也是我的亲闺女!”
孩子平安回来了,荷花心里的疙瘩总算是彻底解开了。
一天晚上,突然有人咣咣地砸着荷花的房门,把荷花从睡梦中醒来。荷花打开门,看到了衣服熟悉的面孔,啊,原来是袁子,这个让荷花爱透了,恨透了的男人再一次出现了。
“我能进去吗?”
“不能!”
“行啊,长脾气了,不错,没就错人,这性格,我喜欢!”
“你来干什么?还好意思回来?”
“行,算我白来,我走!”袁子转身正要走,荷花飞快地冲上去,一把搂住袁子,已经泣不成声了。
“松手!听见了没!放开!我老婆孩子都在外面呢!”荷花慢慢地把手松开,缓缓的蹲下来,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行了,别哭哭啼啼的啦!这是二十万,帮你治病的,”袁子的语气渐渐沉下来,“这是我欠你的……找个好人家,嫁了吧!”说着,袁子就这样走了。
荷花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了病床上,旁边坐着的是傻子,他已经困得支撑不住了,脑袋不停的向下坠,头上还包裹着纱布。荷花的眼睛再次湿润了,她不敢哭出声来,生怕吵醒了傻子。这时,张大妈进来了,她看到傻子在那安稳的坐着,一巴掌打在傻子的头上,傻子像蚂蚱一样蹦起来,看到张大妈后,惊恐地破门而出。张大妈还不停地唠叨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荷花已经是白血病晚期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进行骨髓移植,尽管对于荷花来说手术费已经够了(黑头赔偿的三十五万加上袁子留下的二十万),但是骨髓来源却是个很大的问题,如果不及时移植,荷花也可能只有三个月的时间。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荷花的时间不多了。距离荷花生命的结束还有十天,终于,有人和荷花配型成功了,张大妈笑了,孩子笑了,荷花也笑了。可是,一家人一直不知道哪位好心人是谁,直到手术那天,原来是傻子,是他说服了家里人,让荷花的生命得以延续。
手术后仅一天,傻子就趁医生不在的时候偷偷溜走了,蹑手蹑脚的走到荷花的病房前,张大妈这时正好就坐在病床前,傻子没敢进去,只是在外面偷听些什么,不一会儿,傻子便离开了。
“妈,我想吃草莓罐头。”
“你看,这时候了,上哪买去啊,人家都快下班了。”
……
“快点,快点!小心,别碰着!那边抬高点……”
“妈,外面怎么了!”
“这么晚了,可能是急诊吧!”
“不,你扶我起来,我去看看!”
“我看还是算了吧,种种事在医院经常见到!”
荷花没有顾及张大妈的话,执意往外走,她扶着墙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动,她看到医生慢慢的推着一个遭遇车祸的病人,没有了刚才紧张的语气,大概已经去世了。
荷花透过白布看到,这个病人浑身是血,头上还缠着沾有泥土的纱布,手里还攥着两颗鲜红的野草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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