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荐:年龄长了,回家的路也更长了。那天你无意看到的她,蜡黄皮肤,朴素衣服,松垮皮肤,柔和目光,心里隐隐的升起一丝同情之心,原来她老了,也是个可怜人。
一个始终不被善待的人,最能识别善良,也最珍惜善良。——严歌苓《芳华》
她老了。
她不再盛气凌人,不再咄咄逼人。真的,给时间一点时间,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你看她,脸部的线条越发密集,清晰可见。白皙的皮肤开始变得蜡黄,目光因为小孙子的出生逐渐温柔而慈祥,身着一身最普通的素衣,坐在那里摆弄今年丰收的木薯,呵,俨然一副农家妇的模样。
是多久没有仔细的瞧过她了,也许是在青涩懵懂,留着一头帅气短发的初中,也许是在努力拼搏,却又因莫名的事躲在操场角落悄悄落泪的高中,亦或是,你从未熟悉过她。你说,你害怕她,每次见她,惶恐不安,畏畏缩缩,极其不自然。为什么?你或许该谢谢她吧,她可是赐予了你一项天赋。毕竟,不是谁都能像你一样,说哭就哭。
她是你的亲人吧,虽然你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孤儿。不可否认的是,你跟她还真的算是一家人。幼时的你,真的觉得她是村里最好看的人了。他们说,当时有几个姑娘看上了他,可他偏偏就爱她。你想,她应该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吧,毕竟善良才是最值得人们喜欢以及歌颂的。
你傻傻的想着,笑的如你最爱的软糖一样香甜。但是后来,你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心灵破碎,满目疮痍。
你说,她是村子里长得最好看的人。
你说,她是一个善良的人。
你说,她是你仅有的亲人。
你还说,你那么乖巧,她会喜欢你的。
你说的,都是你说的。
那些年,你寄居她家,她和你的故事:
你很听话,喂鸡放牛砍柴上树摘荔枝,样样精通。
你会因为她叫你干杂活,上课迟到,同学嫌弃,老师罚站;你会因为被她单独放在荒野墓地,接受雷鸣电闪的洗礼,却依然强颜欢笑的跟她说你捡了好多好吃的野果子;你会因为她说那里草料充足,拉着大水牛到那个人烟稀少的橡胶林,小青蛇戏弄你,呼呼风声吓唬你,长着红鼻子的人在你的心头挥之不去;你会因为她冤枉你偷吃葡萄,却又瞧不起你;你会因为她觉得读书没前途,让你辍学;你会因为她不让你跟你唯一的同龄小伙伴玩而暗自恼她;她是你的谁呢?就算母亲仍在,也没这么大的权力吧。
她为什么要阻止你跟她玩呢?是因为她长相不够完美,学习成绩差,村里的人说她家都是盗贼之家吗?但你却偏偏记得,她爸爸的厨艺不错,她妈妈对你嘘寒问暖,她妹妹与你一起骑行放纸鸢。她应该没有察觉吧,毕竟你小心的避开屋后的她邀请她到家里来玩。那时候的你,把孤单转化为勇气,你一人在家住,一人煮食,一人上学。她不知道,她是你那时候唯一的伙伴了吗?
当初你发小的母亲对你说:你不来我家玩你会死吗?不会,高傲的狮子是不会低下自己的皇冠的。如果一无所有,是否自尊心会坚强的可笑。
你躲回家哭了好久,像个迟暮的孤家寡人终日不出门,把自己锁在家里,门窗紧闭,透过门缝去猎取那仅有的阳光;像野火烧过的孤岛,没有绿树成荫,没有群鸟相伴,没有游人船只的进入;像被匆匆行人碾成泥的落花,悲凉之极,却又没有似黛玉那般多情的女子把你埋葬。别难过,你不是还有影子吗?可影子已有光,我又是多余的了。
你学会了伪装,你总是在家,但是你害怕她找你,总是闷着不出声。日子是锁在屋子里的黑暗,以及日日相伴的诚惶诚恐,那融在空气里的绝望有谁曾嗅到?
年龄长了,回家的路也更长了。
那天你无意看到的她,蜡黄皮肤,朴素衣服,松垮皮肤,柔和目光,心里隐隐的升起一丝同情之心,原来她老了,也是个可怜人。
她眉梢少有的慈祥,神似当年那个嘱咐你好好听课的奶奶。真心想原谅一个人,总会找到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的。
她是一寸寸变老的,还是突然老的呢?不重要了,只要你释怀就好。不管怎样,她是你,唯一的童年。
我们都有一支小小的笔,写人生,写生活,写活着的人,写死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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