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骑风尘,踏马飞花,一旨圣恩锁住了谁的执念?
红尘残梦,蹉跎了似水流年,只影赏残荷,只待下一世的轮回……
一身戎装,快马一鞭,负了圣恩,负了如花美眷……
只留下一人寥落的执念,从晨曦到入暮,匆匆数十年。
再相见,已是红尘之外,将彼此生生的站成了两岸。
也许是前世的姻,也许是来生的缘,错在今生相遇,徒增一段无果的恩怨。
沉沉睡去,待下一世的晨曦,将你轻轻唤起,还你今生菩提下千年的等待……
沐萧然跪在殿前,猩红的披风随风摇曳,有些孤傲,有些不羁。而殿上坐的便是那一身黄锦的九五之尊,表情不怒而威。
“沐萧然,你这是在威胁朕?”,不缓不急的声音听不出是喜还是怒。
“臣弟,不敢,只望圣上成全。”沐萧然说的谦卑,口气却决绝。
“罢了罢了,自小你就洒脱惯了,如今却找个人牵绊住你,实也难为你了”
皇上起身,摇头叹气,“只是要辜负了相爷千金的一番情谊了,只望你日后不要遗憾才是。”
“臣弟,不会后悔的。”
沐萧然,手中抚摸着那一朵银制的铃花,唇角轻拭一抹浅笑……
花香消磨了时光,艳阳拂柳,繁花怒放,默默谱着一曲蝶恋花。可是玉甄满心期待的只是那一旨圣恩下的执念。
前日爹爹回府后,便再不提及她的婚事,只命丫头们看管着他不要她出门半步,玉甄心中不解,咄咄的质问父亲。父亲却只是摇头叹息……
“女儿见过爹爹”玉甄,上前娇柔的欠了欠身子。
武庆远见是玉甄,放下手中的茶,无奈的望着满心期待的她,“女儿,爹是怕要你失望了。”
玉甄料想不到,开口的居然是这一句,有些茫然,今儿不是定婚期的日子吗?
“爹爹何处此言?”
“孩子,是咱们配不上人家沐府小王爷,爹日后定给你觅个良婿,此亲你就做罢莫要再提了。”武庆远满脸愁容的说道。
“爹,这是为何啊?皇上不是已经下旨了吗?”玉甄一脸的慌乱。
被这一质问,武庆远有些恼怒,“我说不要提,就不要提了,此事就此作罢……”
武庆远怎么不知女儿的一片痴心啊,这一旨圣恩是他为了女儿舍了老脸求来的,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有怎能忍心告诉女儿,沐萧然为了悔婚抗旨,居然在乾清殿跪了一夜,这让女儿情何以堪啊。
“小童,服小姐回闺房,近日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她踏出大门外半步。”此事怕过不了几日,京城内要传的沸沸扬扬了。
玉甄怎能知道武庆远的用意啊,从未见父亲如此的动怒着实的被吓到了,委屈的泪,无息的滴落。
坐在窗前,望着窗外花开花败,蝶起蝶落,几日的光景,园子里便不复了夏日里百花争艳的繁华,只是那流言蜚语铺天盖地,淹没在了府外,她却不曾晓得。
她把心掩藏在自己的世界,却怎么也想不通,那一世轮回的相遇,暗生情愫,如花开般美妙,却是镜中花,水中月,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执念,昨日之事历历如新……
“小姐,夫人说明天去寺里拜佛祈福,让我问问你去不去。”
只见玉甄低头认真的写着小篆,头都没抬,“不去。”
小童,欢喜的凑到玉甄面前,“去嘛去嘛小姐,我都好久没出去了,绿萼姐姐,天天跟我说跟着大小姐,去寺里的时候,见得买的都是顶新鲜顶好的东西,我却一次都没见呢。”
小童口气,有些抱怨,玉甄不理会他的碎碎念,握起毛笔,沾了沾墨,低头挥腕写了个“家”字,抬头望着小童,
“既然你这么羡慕绿萼,我明儿个回了大姐,你跟了她便是,我也少个多言多语的丫头,倒也落个清净。”
“小姐,总拿我取乐,不去就不去嘛,反正您是京城里第一大才女,自当不比一般女子了。”小童有些不悦。
“喂,你敢取笑我,到底谁是主子啊”,玉甄与小童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是好的没话说,望着小童生气的表情,玉甄有些想笑。
“你去梳妆匣子里,准备出2两银子。”
“准备银子做什么?小姐的宣纸昨儿不是才买的吗?”小童莫名的问。
“你不是说想去寺里吗?不带些银子怎么买些顶新鲜顶好的东西呢?”玉甄学着小童的口气说道。
小童大喜,“我这就去回夫人。”雀跃的一把搂住玉甄高兴的说。
玉甄手一抖,微蹙眉,“瞧,这字,便是糟蹋这么好的宣纸。”
第二天晨曦,玉甄坐在轿子里看着左顾右盼的小童有些想笑,打趣儿到,“你别总是动来动去了,轿夫还以为轿子里抬的是只猴子呢,东串西跳的。”
“小姐,人家高兴嘛。你要做一代女文豪,我可比不得你。赶明儿,让你得个女状元,皇上在亲点你个贵妃如何?”小童边说,边咯咯直笑。
“死丫头,你敢取笑我,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巳时,轿子便到了寺庙前,玉甄掀起小轿帘,只见寺内寺外,人满为患,卖香纸的,卖吃的用的带的,好不热闹。
小童兴奋的拉着玉甄下了轿子,随同夫人小姐进了庙内,主持亲自为其准备了休息的厢房。
武夫人命丫头小姐们不得随意走动,可玉甄却被这厢房内的字画吸引,便想这厢房内的字画定出自这寺中的高僧。于是偷偷溜出了厢房,经自往院落深处走去。不巧,迎面撞上一人,“叮当”撞落了对方随身的玉佩,玉甄随声伸手去捡,慌乱中,被一只修长而有力的大手握住。
她慌忙的缩回手,望向那人,好俊逸的一个人,器宇轩昂,一身的素装,却也无法掩饰那与生俱来的贵气与不羁,那人正也打量着玉甄,眼神中有股似笑非笑的玩世不恭。
沐萧然望着被自己看的有些不知所措,羞涩的玉甄,一身的书卷才情,鲜少有这样的女子,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情愫与心悸,便忍不住问道:
“敢问姑娘也是来求佛的?”
“是,是我不小心撞到公子,还望公子见谅。”玉甄有些局促不安,被陌生男子问话,她还是头一回,不免紧张起来……
“在下,可否请教姑娘芳名?”沐萧然有种莫名的冲动,他不得不承认,他已被这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所动情,这便是一见钟情吗?
玉甄想到母亲的叮嘱,面露难色,支吾了半天,“甄玉舞,请公子见谅。”说完便欲将离去,沐萧然见她要走,情急下拉住了玉甄的手,将随身玉佩塞到玉甄的手中。
“他日,在下定登府自取,请姑娘暂代为保管。”
玉甄本想推脱,却瞧见远处小童正在四下张望前来寻她,慌忙中甩开来人的手,匆匆离去,却不慎将发髻上一朵银制的铃花掉落在地,沐萧然捡起那朵铃花,用手轻轻拭去那不小心沾染的尘埃,望着远处形渐消失的倩影,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浅笑。
小童远远望向前来的玉甄,焦急地问道:“小姐,您去哪了,夫人刚才唤我,说是让小姐去求签,真让我好找。”
“屋子里闷得很,我出来透透气。”玉甄淡淡的说。
小童瞧着远处望着他们的沐萧然,问道“小姐,那人是谁啊,你认得?怎么他老瞧着咱们啊?”
“他,他是问路的……”玉甄胡乱的搪塞了个理由,生怕小童瞧出什么来。
“哦,这人还真怪,问了路还不走,直直的瞧咱们做什么。”小童嘟囔道,二人消失在回廊的尽头。
倚靠在长廊中,玉甄悄悄拿出手中的玉佩把玩,这是鲜少的羊脂白玉,温润光滑,这样好的玉,绝非一般富贵人佩戴的起的,此人定是王孙贵胄。细看上面的雕饰,龙团纹中,雕琢着苍劲而有力的“沐”字。
玉甄有些惊怔,原来他便是沐府小王爷沐萧然。只听闻沐府小王爷沐萧然是个俊朗非凡的男子,却不曾想到他却是个如此飘逸洒脱之人,头足间散发着独有的傲骨贵气。只望一眼,便心荡涟漪,情锁归一。
那冥冥中的一见钟情,在他二人间缓缓酝酿,只是谁也不曾想到,如此的佳偶良缘,却成为抱憾终身的一场苦苦的等待……
那日的相遇,让玉甄的心再也无法平静,心中想的念的全是这个人,那一叠叠的宣纸下,挥洒宣泄的却是有“沐萧然”这三个字,仿佛如此才能抵消心中无限的思念。
沐萧然寻遍了王府深宅,却未曾寻到这名唤“甄玉舞”的女子,那如画般恬静而优雅的女子,而今想来确实这般的不真实,可是这手中抚弄的铃花,确是如此的真实。
“小王爷,都打听过了,确实是没有哪家女儿的闺名叫什么玉舞的,连小字我们都问过了,满京城却是没有的。”
随从兴儿回着话,“除了,除了刑部侍郎府上有位小姐,名唤甄玉柔外,再无别的了。”
“玉舞?玉柔?玉柔?玉舞?”沐萧然恍然顿悟,“兴儿,明日早朝后,随本王去甄府上走一趟。”
“小王爷,莫怪兴儿多言,咱们就是去了,甄府上的小姐岂能随便让咱们见上一面?”
“不消你说,本王自有办法……”沐萧然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有些势在必得。
第二天甄府:
“小王爷前来,下官有失远迎,还望见谅”甄之林有些错然,他与沐萧然并无交情,此番来意,令他二丈和尚着实摸不着头绪。
沐萧然看在眼里,心中有些好笑,“大人不必多礼,本王是封圣上口谕,前来与大人有事商议……”
甄之林听是皇上的旨意,有些紧张,“还请王爷内室一叙”
“大人不必多虑,我只在这园子里走走便是,圣上听闻大人府上牡丹花栽培的很是新意,特命本王来瞧瞧,并讨教调教这培育之道,也让宫里这些花匠们研磨研磨。”沐萧然边说边在这园子里四处走动,甄之林等人两侧陪行。
“这人啊,在宫里呆久了,便没什么新意了”
甄之林忙一旁点头哈腰,让随同的兴儿掩面偷笑。
此时,园子的另一侧,玉甄正在与甄府二小姐玉柔观赏着园子里的景色有说有笑的。
“甄儿,你家园子里的花培育的真好啊”
“姐姐若喜欢,我明天让人移栽几颗便是,或者姐姐只留在府上出嫁便是,到时我让父亲给你做陪嫁,哈哈哈”。玉柔说着便跑跳着躲过玉甄的追打……
“你这臭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玉柔扶着腰,喘着粗气,讨饶般的,“好姐姐,好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吧,我贯是再也跑不动了。”
玉甄也是停下喘着大气,轻拂过袖口,脸色有些凝重,“甄儿,我有件东西好像掉了,你快帮我找找。”
玉甄只交代说是手掌般大小的一枚圆形龙团纹的玉佩,未提及细节……
此时,沐萧然已逛到了假山附近,他心里盘算着如何能见上这甄府二小姐一面,不巧一个慌里慌张的人影便撞入了沐萧然的怀中,还未开口,甄之林便上前给了来人一巴掌。
“无礼的畜生,还不跪下,你慌里慌张的做什么?”
沐萧然只见来人是个十一二岁的丫头,便示意甄之林不要多加责备。
丫头捂着被打的脸,哭着说,“是二小姐说,她说丢了一样重要的物件,让我们赶紧找找,奴婢就在假山后面捡到了这枚玉佩,正想去问问小姐。没想冲撞大人,请大人饶命……”
说着,将玉佩呈给甄之林看,随即头磕在地上,哏哏做响。
沐萧然只屑一眼便知道那是他的佩戴,随即唇角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回眸望着丫头所指的方向。
一抹淡绿色罗衫隔着池塘,与沐萧然眼神交织在一起,眸中柔情似水般的闪动,玉甄极其的诧异,是他,那个令她芳心暗许的男子……
沐萧然同样也凝凝的望着玉甄,心中有所领悟,原来她真的是甄之林的女儿……
菩提寺前
沐萧然远远的便望着那菩提树下,一抹琉璃般的倩影,令他心魂荡漾,她真的来了,这便是他一生的牵挂,一辈子的执着了……
于是,爱便在心中流淌,一段旷世情缘悄然绽放……
只是那美丽绽放的背后,注定是一场无果的牵绊……
一个月后,兴儿匆匆的赶往菩提寺,下了马,随手交给玉甄一封信件,玉甄接过,急切问道:
“兴儿,你家王爷呢?”
兴儿喘着粗气说道,“舞姑娘,我家王爷临行前让我交给你的,他千叮咛万嘱咐说是让你一定等他回来……”
玉甄展开信件,信中挥洒着苍劲如虬龙般的墨迹:
“武儿,边疆告急,圣上命我三日内赶往边疆驻守城关,时间紧迫,不能与你相别,令我万分遗憾。这一去少则三五月,多则一年,等我戎装而归……”
短短几十字,便流露的他的真情,玉甄看着信件不觉催泪,从此那清秀的眉梢便抹上了一丝愁绪。
武庆远无意间瞥见玉甄宣纸下那缀着橙黄流苏的玉佩,心中一振,便若有所思。几日后,他命人唤来女儿,看着女儿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自感觉人已老去,不免有些感叹岁月的无情。
“玉甄,为父今日唤你前来,是要告诉你,我已求了圣上为你指婚!”
咋听指婚二字,玉甄心中慌乱不已
“可是,父亲……”玉甄欲言又止,她的心事,不知从何谈起……
武庆远示意女儿禁声,“儿啊,为父早知你的心思,这门婚事我是舍了这老脸自己跟圣上求来的。不为别的,我只盼望你日后进了沐王府能得偿所愿……”
“父亲……”玉甄眼圈泛红,她真真的知道父亲是这般的疼爱她,居然连女儿家的心思也没有疏忽……
“去吧,去吧,过些时日圣上便要下旨赐婚了”。
然而那山盟海誓下的两情相悦,却终究是一场无果的羁绊,于是这便有了最初的那一幕,那抗旨悔婚的一幕……
遥想当初,玉甄百转柔肠,她不明白难道他们的当初,只是一场须弥下的幻境?可是如果不是,沐萧然又为何如此对他,她想问个明白,想真真切切的站在她的面前问个明白。
三个月后
“你听说吗?当朝宰相,勾结番人,皇上大怒,将其满门抄斩。”
“怎么不知道啊,多大的事儿,这京城谁人不晓的啊,我还听说揭发此事的便是刑部侍郎甄之林呢。这下他可是立了大功了,定是要加官进爵了。”
“可不是吗,可怜了相府上,怕是要……,”
“就是啊,你说好好的宰相不做,偏去勾结什么番人真是前所未闻啊”
“说的就是啊,听说是被陷害的,官场上的事儿谁知道呢”
“他们府上净出新鲜事儿,前阵子就是府上的二小姐,长的如花似玉,京城出名的才女,这上门提亲的媒人把门槛都踏破了,却没有一个入了府上的眼,不出几日,好端端的居然出家当姑子去了……”
“哎,这大户人家新鲜的事儿多了去了……”
街上的人绘声绘色的谈论着,坐在轿中甄玉柔想听不到都难,脸色难看至极……
她回府后,便直奔甄之林的书房,张口便质问:“爹爹,街上百姓说的可是真的?”
甄之林正在悠然的写着书法,听到女儿质问,有些摸不着头绪……
“丫头,你说什么呢啊?”
“就是玉甄姐姐家被抄家的事啊,是不是真的?”
“哎,谁让她父亲好好的相爷不当,偏偏做什么论臣贼子……”
“那告密的事儿真是您做的喽?人家都说你是为了升官诬陷别人……”
“你听谁说的,一派胡言。你说说你一个大家闺秀,没有个小姐样子,到处疯跑,这两天不许你踏出房门,给我好好反省反省。”甄之林有些恼怒的说道。
甄玉柔太了解父亲了,即便事实就在眼前,他也不会承认的,她满心都想得是甄姐姐的下落,便转身急匆匆的要走。
“回来”甄之林用命令的口气说道:“他们家的事儿你少管,这几日,你在房里准备准备,圣上赐婚,下月初八就是你出嫁的日子,给我老实呆着……”
“不嫁”甄玉柔负气的说。
“不嫁?你可知圣上赐的是哪家的公子?是沐府小王爷沐萧然,御前侍奉的主儿,皇上的亲兄弟,多少人巴望着,不嫁,亏你想得出来……”
甄玉柔错愕了,早听闻沐萧然玉树临风仪表人才,德行兼备,哪个女子不想哪个女子不爱慕,她也不例外,只是她从来都未曾想过能嫁给这样的男子的人居然是自己。
初八,花轿红帐鞭炮齐鸣,还有那一身喜装的如花美娟,好大的排场,只是那热闹的人群中,一位衣装素裹的年轻僧尼,流盼间泪洒双眸……
静堂庵内武玉甄有频率的敲击着木鱼,那声音平和而浑厚,只是内心却再也平复不了。
王爷,想不到你也是如此的薄情,自古男子便是薄情之人,只是不曾想你也不例外。曾经的沧海为水,曾经的百转千回,原来只是我编织的一场黄粱美梦,醒了,变烟云处消散。
“罢了罢了,这一世便让我尝尽人间冷暖,品够世态炎凉,让那铺天盖地的悲伤淹没我的心房,下一世再也不要如此痴狂……”
喧嚣声如潮退,皎洁的月光,蜿蜒出如水的清凉,一切仿佛笼罩了一层白纱,有一种轻柔而朦胧的美……
沐萧然百感交集,心中迫不及待,轻掀盖头的那一瞬间,他才明白,他与玉甄之间,只是彼岸对望的伤花,怒放一季注定颓败。那永世相恋的誓言,终究是一场无果的因缘,只因当初的一个错误,他们这一世便永久的错过了,再也无法回头……
见,百转柔肠,望断天涯,不见,便是一世的孤念。
沐萧然,四处寻觅,寻找那来时路上想要挽留却未曾挽留的那一拢花香,却瞧见那朱漆斑驳下的一纸残梦,然也只是残梦,只是自己不肯罢手而已。
“武儿,武儿,你是本王的武儿吗?”沐萧然欣喜如狂,口中不停的念叨。
“王爷,贫尼法号,了凡,您认错人了。”
沐萧然,望着玉甄紧紧的抱住她不肯放开,“不会错的,你就是我的武儿,我的武儿,我回来接你来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王爷,您又错了,这里早就没有什么武儿了。难道您忘了,昨日您已迎娶了甄府的二小姐为妻,难道您真的忘记了?”玉甄淡淡的说道,不带任何的情感。
沐萧然,被玉甄的话,刺痛了,如万箭穿心般的疼痛,他怎么会忘记,怎么能够忘记。那盖头下竟不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
“不,不我没有忘记,可是我要的是你呀,我只要你啊。”沐萧然轻摇着玉甄的肩膀,一颗泪从他的脸上滑落。
“王爷,我等啊,盼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红尘中等到了红尘外,只等你当初的许诺,要将这玉佩取走的诺言,可是终究我还是没有等到。只是我不甘心,只是我要问个明白,要为我苦苦的等待问个明白。你真的忘了吗?你真的如他们所说,也只不过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吗?”玉甄泪眼婆娑的质问沐萧然。
“不,不,武儿我没有忘记,我一时一刻都不曾忘记,所以今日我来接你,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沐萧然急切的说道。
“不王爷,您又忘了,您已娶了她人为妻,你要我以什么样的身份入府呢?侍妾吗?您忍心让我如此不堪吗?。”玉甄心痛的质问着。
“武儿,不会的,让我们离开这里,我带着你云游天下,终有一个地方是让我们安身,以后的日子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沐萧然满心期待的说道。
“王爷,您已经辜负了我,难道您还想在辜负另一个女人吗?”
此话,问的沐萧然哑口无言,是啊,难道他要再去辜负一个女人吗?情义终究是不能两全的。
“王爷,甄儿是无辜的,您不能负她。您还是把我忘了吧,此生我们有缘无分,如有来生,我愿抛开一切一生相随。”玉甄的心是痛的,是苦的,却终究也不得不如此。
望着玉甄离去的背影,沐萧然的手悬在半空,却终究没有挽留。
人生不都尽如人意,不一定两情相悦便能长相厮守。沐萧然只能惋叹当初那一旨圣恩下自己独独决断,断送了他与玉甄之间那命定的情缘。
回想当初皇上的一句话,此时如耳边萦绕“只望你日后不要遗憾才是。”,可是如今他怎能不遗憾怎能不后悔,那造化弄人下的错爱是他这一生不能褪去的伤痛。
轻倚长廊,拂手阑珊,红袖拢残香,袖中却不慎遗落了——那枚雕琢着“沐”字的玉佩,坠着橙黄的流苏,在落日余晖中中沁上一抹绯红,带着青黛色的殇……
她轻轻的拾起,握在手中,本是要还的,却终究没有还,王爷,这就只当给武儿留个念想吧!
玉甄指尖轻轻抚弄着玉佩,百转柔肠,“王爷,不是我不懂,也不是我不愿委屈,只是如今我已是罪臣之女,倘若有我追随,怕是要连累了王爷,我能做的也只是这长坐青灯,为你一生诵经祈福……”
贰拾年后……
“大师,昨儿巳时,我家王爷薨了,这是我家王爷让我转交您的”。兴儿颤巍巍的将东西,交到玉甄的手上。
玉甄心中一怔,却并未有太多的情绪,昨日诵经之时,她便有所顿悟,只是没料到来的如此之快,摊开信纸,没有署名没有称呼,可是玉甄却真正的明白:
也许是前世的姻,也许是来生的缘,错在今生相遇,徒增一段无果的恩怨。
沉沉睡去,待下一世的晨曦,将你轻轻唤起,还你今生菩提下千年的等待……
武儿,来生愿让我倾尽所有,以还你今生无尽的等待……
玉甄读完信件,便觉心中闷热,啪的吐出一口鲜血,自此便长卧不起,不出三日便消香玉陨,临断气前,手中紧握的还是那枚定情玉佩……
王爷,为你这一生的等候,我从未后悔,来生我愿化作,一棵菩提,静静的观望你前世走过的路,待那时,盼只盼你轻轻的一次回眸,足以!
窗外,那绯红的花瓣,带着微雨般的忧伤,散落了一地,风一吹,便飘飘扬扬,仿佛岁月的记忆,吹开了一扇过往的门,门里站着的还是那英气逼人的俊朗少年……
“敢问姑娘也是来求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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