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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说我爱你

她爱上他的时候,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

曾经,她问他,如果她出国读几年书,能不能等她。

他反问了回去,“你觉得呢。”

她还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就听见他冷冷地说,“你还嫌异地恋不够辛苦吗,还要整个跨国恋?”

她默默地挂下电话,深思了很久。是啊,五百多公里的距离他和她已经筋疲力尽,怎么能够驾驭得住跨越整个太平洋的距离。

之后的一年里,她再也没有提起出国的事情。

盛玲溪是这样的女孩子,她认定的事情,别人都无法阻止。

就像当初爱上徐睿,也是那么的一无反顾。

她之所以不提,是因为她与他正式在一起的那一刻就认定了,徐睿就是她以后的归宿,她无需考虑出国深造,只想和他安稳度日。

一年后,她不再是她,终于不再那么高傲,不再那么自信,原来,自己真的会看错。原来,有些人,就是用来遗忘的。

徐睿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代表,盛玲溪是被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盛玲溪爱他,起初是因为徐睿对她温柔有加。她长这么大,追她的人有个些许,却从不是徐睿这样不着慌地以柔克刚。这一来,却让盛玲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瞬间她就被徐睿的温柔治得服服帖帖。

若是从前,她要是不喜欢什么,会直接拒绝,从不卖谁的账。可是到徐睿这里,所有的不喜欢,都是可以接受的。

她一开始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和他有段轰轰烈烈的恋爱,然后,顺利步入婚姻殿堂。

这么天真的以为,好像中了魔咒。

后来,徐睿就像忽然被火点着了,时不时发脾气,因为一点小事和盛玲溪吵得不可开交。

算起来,如果三天不吵架,都是不可思议的。

徐睿不喜欢她社交,让她把QQ好友里男的只要他不认识的全删掉,密码给他,以便有人对盛玲溪图谋不轨。他不允许她穿裙子,白衬衫,裤袜,甚至短裤,他觉得穿这些的女孩太放荡。盛玲溪期末考前一晚徐睿在宿舍对她吼个不停,原因是什么不重要反正是极小的事情。只要他脸色稍微一难看,盛玲溪就觉得世界末日又来了,她赶忙跑过去问,“徐睿,对不起,我是不是刚才又说错什么了,我不是故意的。”

后来,后来的后来,她累了。她渐渐地不再解释,不再争辩,不再道歉。

同样被惯大的独生子女,没有谁必须让着谁的道理。一次争吵之后,盛玲溪把密码改掉,删掉了徐睿,把电话加入黑名单,一切地一切,那么自然。

可毕竟这是她二十年来最爱的,她不舍得,徐睿一认错,她就心软了。她是真的以为,徐睿知道错了。

她原谅了。结果,又像以前一样,他时常与盛玲溪在公共场所大吵大闹,有几次,她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要被徐睿的声音震碎了。无论事大事小,他从不认错,仍像从前那样指责盛玲溪。更别说试着哄哄她。

记得吵完那一大架后,盛玲溪看着他理直气壮的表情,笑了。她抬起头看了看这个他深爱了一年的男人,一时间,竟说不出什么。她不恨,她恨不起来,她也骂不出来什么,“对不起”,她看着他的眼睛,“你说的对,我错了,我道歉。”

那么平静的陈述在深夜的路灯下显得突兀。街上不时有人瞥几眼,幸灾乐祸的表情真是收拾不住。

这么淡如水的歉意,让刚刚冲着盛玲溪指手画脚的徐睿也愣住了。

盛玲溪转身,走掉了。

第二天,她在床上蜷缩着,看着手机上所有和他的合影。第三天,她下床,梳好马尾,去了出入境管理局,办理护照。

她终于决定离开这里,去国外,以交换生的名义,去美国。

原来一个决定可以下得如此痛快。

她留着徐睿的联系方式没有加入黑名单,徐睿打了十几个电话,接起后只说了几个字“有事吗。”

她曾经在心里反复练习地对白终究还是没有用上。

见徐睿不说话,她挂掉电话。

真正的放弃,总是悄无声息。

她不像一个失恋的人,不哭不闹,每晚在自习室呆到十点,回宿舍洗洗就躺下了,从来没有那么准时作息。盛玲溪没有删掉徐睿的好友,只是她再也不主动找他,任凭他一个人发讯息打电话。

盛玲溪还是那么爱他,她从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现在爱了他,却不爱自己了。记忆不都是苦的,他们曾经很好,以致于盛玲溪希望就这样直到世界的尽头,可到头来,她连自己现在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分不清楚了,这一年中,只有徐睿喜欢的和讨厌的,徐睿讨厌的她就不会碰触,他厌恶的她就保持缄默,她为了他不再跳舞,不再和许多以前关系不错的男孩子说话,她也不再经常穿白色的连衣裙去商场逛街,经常一身黑色乡里乡气地去上课。盛玲溪以前的欢腾,都已经不知消失去去了哪里。一直以来,她心甘情愿的改变,只为与徐睿能走得更远,她一厢情愿的热情,只为能和他简单开心地过每一天。然后能像他所说的,携手终老。

盛玲溪承认了自己是在逃避,这个她幻想着无数次的梦,她尽全力去实现了,可是至今才发现,那是别人的梦,与自己无关。

她也不想见徐睿,她怕自己会一次次心软,会一次次犯贱,然后,一次次伤害自己。

事情已经到了不能再继续的地步,为何不把最美好的定格在当初。

所以她选择离开,直至签证在手的那一瞬间,她才明白,当初问的那个问题是多么拉低自己的档次,两个人若是痛苦着在一起,哪怕天天见面也不会是甜的,何须考虑到出国之后的发展。也许徐睿是爱她的,也许只是他的方式让盛玲溪觉得疲惫了。有些改变她自己以为是好的,一直拼命地向对方喜欢的类型改变,改来改去,忘了这样的改变到底值不值得。后来痛了懂了,回不到从前,也无法继续,自己在那个境地尴尬着,却无能为力。

她一点都不后悔,原来她也可以这么爱一个人。但她却没有机会再面对面对他说,“我爱你。”

直到上飞机的那一刻,她都没有接起徐睿的电话,看着身后爸妈,她哭了,转过身,不再回头。

那段时光,再见。

那个人,再见。

或许,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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