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中午,与一位混迹官场数十年的朋友,到一酒家小酌。酒热耳酣之际,自然因自家朋友情熟,得掏心掏肺着说些知己话,方显朋友情深。
朋友问我孑身飘泊江湖,是否备感孤清寂冷,是否对未日黄昏,带着一种本能的迷惘恐惧心理?
我便戏嘲他根本不懂我。我说孤身独处,自有孤身独处的好处。能让我跳出红尘凡间,诸种烦恼和处处困扰,让我更能用一双深邃的慧眼,看清尘世间,各种各样的荒唐与可笑。而我对自己的未日黄昏,是根本不惧不怕的。到哪一天真的命归黄泉,江湖上的朋友也不少。至少你这官老爷得知了,总不会不给我收尸吧?说罢,各自哈哈!
我便问他,你老兄混迹官场数十载,有什么真知妙识,能让我大开眼界?朋友醉眼朦胧,半清醒半迷糊似地问我: 兄弟,你真想大开眼界?我便说,哪还假,就等你开了尊口,赐我妙悟呢。
朋友重新给自己添了一盅酒,拿着酒杯端详了一会,然后将它放下。对我说: 我给你说说如今混迹官场的真言好不好?我说,洗耳恭听。
朋友说: 这个真言讲的是十不宜。我问,何谓十不宜?
朋友说: 十不宜者,一不宜钱少; 二不宜话多; 三不宜关系差; 四不宜胆小; 五不宜酒量少; 六不宜才华横溢; 七不宜嫉恶如仇; 八不宜太钻研业务; 九不宜太尊友朋; 十不宜有姿色有了机会,却不肯献身。
朋友把这十不宜说完,竟至于让我哑口无言。朋友知我这人心思敏捷,他的这番话,或许会触了我的痛思。或许会让我,把咀嚼这番话的思绪,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朋友也就沉默着,开始不管不顾我,只是一个人喝他自己的酒,挟他自己喜欢吃的莱。
有时候朋友相聚,熟络地热聊了会儿,却因所触及的话题,少了一份投机或和谐,原本热络的气氛,会瞬间阡陌起来。会让相处着的中间空气,都似拉扯开了距离。于是,大家都不说话了。有酒喝的时候,就只顾都沉默着喝酒。
我和那朋友就处在那种氛围里。我们各自都沉默着再喝了二三盅钟,我觉得待不下去了,便招来服务生,由我埋了单。见朋友仍沉迷于酒色菜肴间,也不招呼他,独自向外走去。
朋友见我向外走去,跟着我的屁股扔过来一句话: 放心吧!命赴黄泉时,我给你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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