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每次爸爸高强度劳动之后总会不停的咳嗽,呼吸困难。爸爸病发画面在我脑海里闪个没完,每张都不带重复的。
记得最严重的一次,爸爸重枣般的脸上瞬间变得铁青,歪在墙上的身体颤抖个不停。惨白的嘴唇顾不得抿住,口水断断续续地流出。指节发白的手按着胸口,对在一旁抓耳挠腮的我说“垒儿,心也要蹦出来啦。”
还好,在时光的煎熬之中爸爸如同以往一样挺了过来,呼吸渐渐好转。
没有去到过医院吗?去过的,一家人风风火火在深夜去医院挂了急诊。可是待到医生检查,病情倏地好转,医生也没有检查出什么结果,只说病发中才可以观察确诊。我们倒希望再也不知道它是什么病。
爸爸48个小时高强度的工作后,只能休息不到17小时。何况现在又是农忙时节,只得在一夜未合眼的情况下继续去帮他的“头”割粟子。“挨不过啊。”爸爸面对我们的劝说是这样回答的。
又是晚上,爸爸拖着身子回来,气喘如牛,不时发出“咳咳”声。夜越来越浓,刚才透过夜幕还能看见澄净瓦蓝的天空,现在早已是黑糊糊的一片,不压抑,但是却让我不寒而栗,抱有敬而远之的想法。
是不期而至还是意料之中呢?爸爸的气短病又发作了,还是病情随着夜色加深而加重呢?
一家人开始急得团团转,并没有因为已经事先“演习”了好几遍而有条不紊。我拍着爸爸的背,想让他咳嗽的时候少用点力气;等他不怎么咳的时候,给他拿几片梨润润喉咙;打开窗户让空气更多的吹进来;拿拿枕头让他垫到适合呼吸的高度……
我不会想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自私的让我有些难以面对它:
我一个人能活下去吗,连钱都没有。
我不想这么早就去挑起一副重担。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多幸福啊。
我为自己这样的想法感到羞耻,这个不停咳嗽的人17岁在煤厂拖着小平车拉煤,一直到口里面吐出血,医院输液不到一个星期又去拉煤;19岁买了第一个“飞鸽”自行车,在邻村里趾高气昂的溜达;20岁时养了几头牛,拿牛犊子换了一台黑白电视机……
我面对这个扛起大山的男人却只是从“我”出发,没有真心实意为他做过一件有意义的事。一直都在衡量他的价值,没有正真的心疼过他。只关心他给“我”会带来多大的好处,却从来不关心他的处境好与坏。即使有关心也是从“我”出发 ,不敢去想万一他没有价值……
总感觉我不是真的孝顺,反而把他们当做价值体,哄他们开心,好像就是想要他们更多的给予我。我到底是不是发自内心的爱他们啊。
2018.9.29
1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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