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烟冷树,罗预生花骨,陌雨相逢寒忆苦。
惹尽闲烟愁月,都坐尘间梦行处。
槛云路,重山一衿住,却憔悴、泪横渡。
旧时歌、枕上沉香故。自古柔肠,念君空年。谁料多情化土。
——淡黄柳·扫空尘
空山惊鸟,拂落路上葳蕤。去年此时我曾为采撷半老凉云,走过野径荒芜。恰似蝶眸一顾,素香立时楔入一枝花骨。谁料如今沧海改了模样。世事流变,还是那卷玉轴——青襟冷红霜。可我不谙画上水墨的深意:唯有一纸朱云。
见过许多明灭无常。只是无可解,你留给我一株丹青长出的云霞。凋落的四季花信一番一番,直到衣襟开满桃花。你不回。瘦西风的桥头绿水一槛一槛,直到井缘缝上青苔。我不去。
青襟冷红霜。勾勒素笺的朱云灼艳无比。云槛渐深,露色正浓,园下一袭青衫惹寒霜。所谓红霜便是一滴霜夜凝血。
青襟,红霜。那一夜有青衫途经花坞,衣襟带血,马蹄斑驳。你挑熄一盏孤灯,画笔搁在香几上,沉默。被一路无名蜂蝶追杀,月光不胜凄凉无助,一如我。你终是不忍,或是寒霜将西风在窗棂上涂抹得尤为楚楚,你复捻开一稔灯芯,听帘外白马叹息般嘶啸。
我是为鬼美人而来。并非仅仅传说。我轻抚你的画笔“左翼为美人颠倒众生婵媛/右翼为骷髅诡异离奇惊颜/翮翼之间/欢喜、忧恐迭演。”
聿煞生宣:是一尾如火的妖冶凤蝶。而你低眉不语。
研一方墨锭,你信手执笔,画中是一抹绛霞,渐次长成漫纸朱云。我见过许多明灭无常。只是无可解,你留给我一株丹青长出的云霞。你提笔落:青襟冷红霜——你锁起客堂轩窗道别,寒更里徒有我在画前踯躅。任衿前一瓣红霜犹自凝却。恐怕一夜太短,我依然尚未参透你给的命题。
怎料你不辞而别。原来你往昔的画卷业已满了花坞。咫尺之间不意照见你的容颜阑珊,昨夜的一蹙一颦在宣上次第深浅,却映不出你最后的轮廓。那些画卷沉沉玄色,淡萦松烟软香。画上墨色皆恹恹,可至少每一张都残留一种不可言喻的美。终是入了眼帘——鬼美人的模样便是如斯:一半为美人颠倒众生婵媛/一半为骷髅诡异离奇惊颜。我明白一切太迟,那一夜疑窦犹仓猝未解。你的题,答案就是你。
我不期你再度从画中走出,我亦不离花坞。自此,我守着花坞,守着雁落的滩涂。你可知,你离开后,我在花坞不远的桥头抑或井缘,总见双翅不一的蝶儿如火如荼,我望它们流连忘返,嘤嘤无声。
相遇大约皆这般不期而来。千山万水,我望不见尽处,柳暗花明,又一树朱云开在我的衣襟上,开着开着,开成你的笑颜……
花坞外云槛弥深,一阶一阶向重山碾去。不曾流连。而我还在你泛黄的画卷上一衿拂尘。
原来我一直在寻找,谁想我是一直在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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