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总是自己的好,就算她是一颗再也平凡不过的小草,也依然是母亲手心里的宝,心头的骄傲。
一
小时候的我内向、害羞,少言寡语,看起来有些木讷,不像别的孩子嘴甜,乖巧伶俐,人见人爱,但在我的童年记忆里,并没有因此而遭到母亲的嫌弃,我听得最多的就是母亲常说我的“贵人语迟”。
别看我不爱说,但是很听话,也爱干活,因为是家中长女,我早早地就学会了做饭。还记得一个炎热的夏天,我在家擀面条,去地里干活的母亲进屋时我刚擀好一块面,正沿着擀面棍的方向用刀划面片,母亲连忙说:“不是说了吃冷面吗?”
我一怔,随后赶紧把划开的面片横向卷起来,然后切成长条(当时擀面条的做法是,吃热面就把擀好的面沿着中间划一刀,然后切成面片或者短条,吃冷面就直接把擀好的面片折叠起来切成长条)。这件我差点做砸了的事没想到竟成了母亲向邻居炫耀的资本:“别看俺闺女不言不语的,脑瓜不笨,心儿里有。”
二
看起来老实又有些愚的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镇里的中学——“宝塔”中学,这让贫困家庭的母亲看到了希望,生活虽苦但过着却很带劲,她逢人便说:“只要孩子有出息,就是砸锅卖铁咱也供”
住校读书的日子是充实的,也是清苦的,特别是生活上,吃的单调,又没有零食,常常不到打饭时间,肚子就饿得咕噜噜叫,这时最盼着母亲来校探望。那通常是镇里的集日,母亲挎着篮子,里面有新蒸的馒头,还有带着余温的一罐头瓶子炒菜。她早早地就来到校门口,眼巴眼望的等着我下课,下课的铃声响了,看到我走出教室,她大声地喊着我的名字,快步向我走来,一面把饭菜递到我手里,一面叮嘱我要好好学习,注意身体,直到看着我走向宿舍,才一步一回头的退去。
十年寒窗苦读,我并没有如愿以偿实现上大学的梦想,而是以十九分之差落榜了,我失望沮丧,母亲没有半点责怪我的意思,她一直说我是发挥失常,在她的眼里,女儿总是最棒的。
三
由于家庭贫困,我没有再复读,当时正赶上县里建一个大型棉纺厂,公开向社会招工,我以笔试全县第三名的成绩被录取了,自此开始了学习培训,走上了工作岗位,由农村娃摇身一变成了城里人。
母亲自然十分欣慰,为我跳出了农门。
上班当工人不挨风吹日晒、月月有工资说起来好像比农民强,其实也好不到哪去,特别是后来在市场经济日益发展的情况下,越来越多的农村人办厂做生意搞养殖,发了家致了富,而我还挣着那可怜的死工资,一回到老家,看着从前调皮捣蛋一向学习很差的小伙伴如今都混的很好,扬眉吐气,我就感觉非常自卑。
这时母亲还是没有埋怨我的意思,她仍在向村里人炫耀:“俺闺女在城里上班,技术工,轻闲不干累活,将来还有退休。”尽管我听了这话感到无地自容,但在别人面前又不好责怪她,只好苦笑。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都过得比我好了,我仍然在单位按部就班的上下班,没挣下多少钱,家里老人也没沾上什么光,可我的母亲仍然很满足:“咱只要不闲着,尽心尽力的工作,什么挣多挣少的,我们岁数大了,也没有过多需求,有口饭吃就行,只要你们在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咱一大家子和和美美的,就挺好。”
这些看似安慰的话语,就像一支镇静剂,让我在这个争名逐利、喧嚣浮躁的社会保持着一颗平常心,安静的生活,舒心的工作。
四
母亲走了,人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虽然是草,但历经母爱的滋润,我这颗小草已经在大地上深深的扎根,母亲给予我的信心和勇气,让我气定神闲,任凭风吹浪打,我自笑傲天涯。
时刻记得,我曾经是母亲的骄傲,我永远是母亲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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