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我和儿子在八方小区后院栽了一棵扶桑树。现在,扶桑的树干有碗口那么粗,有两层楼那么高,枝条像几双粗壮的手臂向四周伸长着。每年,春催万物,扶桑树从苍老又恢复生机,树枝上不断地冒出点点嫩芽,像星星泛着新绿的荧光;夏暖大地,桑叶越长越多,越长越绿,站在树下抬头看去,就像一把深绿色的大伞;秋来送爽,桑叶黄绿相间,远看像一团团染过金色的彤云;冬主收藏,桑叶变成金黄,随风慢慢飘落,像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轻轻地贴到大地怀抱。
记得有一年,我家扶桑树结许多桑葚,颗粒又大又黑,煞是招人嘴馋。于是,我采了些送给楼下一楼老谭家的小朋友,她家奶奶高兴地跟我讲,扶桑树是的一种有灵性的树木,这棵扶桑树长得像一把大伞,枝叶繁茂,是个很好的兆头,今后住在这里的小孩子一定聪明、会读书,会给我们两家带来好运。听了老人的话,看着她慈祥的目光,我收获了无意的高兴,心想但愿如此吧。
后来,我上网查了一些有关扶桑树的资料,有记载,在远古时代,桑树是一种带有神性的树木,它最早生长在太阳初升的地方,与太阳栖息在一起,每天太阳升起,它用自己的枝干把太阳推出海面,扶摇而升,是太阳神树,扶桑就是扶持太阳升起的桑树。还有人讲,扶桑树上通九天,下通九泉,中通人性,它是沟通天、地、人三界的神灵,古有“汤祷桑林”、“桑弧蓬矢”的故事。扶桑树的灵性可以传递于人,有记载,远古帝王颛顼、商汤重臣伊尹、春秋圣人孔丘,均生于“空桑”。西汉高祖刘邦,东汉世祖刘秀,也曾受益桑林。
想起儿子读小学的时候,每当春天来临,总是他最开心的日子,因为他的蚕宝宝要出生了。当他看着蚕宝宝在桑叶的滋养下,从小黑点变了又白又胖,他总是手舞足蹈,好有成就感。当时,儿子是高兴了,可他哪里知道我们做大人的着急:住在城里,我们上哪里去采桑叶呀?多少次,我们开车到郊区去找人打听,哪里有桑叶;多少次,我家冰箱里装满的不是蔬菜和水果,而是桑叶……。后来,为了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是儿子奶奶发令,要当时住在浏阳乡下的他爷爷,想办法挖一颗小扶桑树送到城里来。这才有了今天我家后院的扶桑树。
扶桑树伴随着我儿子成长,给他的童年带来无限快乐。现在,当我不用因找不到桑叶而发愁的时候,儿子却长大了,不养蚕了。可是,扶桑树依然是那样执着,年复一年地长出很多桑叶,结出很多桑葚,时常引来小鸟光顾,或啄食桑葚,或乘凉嬉戏。当然,每年小孩养蚕季节,也有些家长到这棵扶桑树下来一解燃眉之急。对此,扶桑树总是那样慷慨大方,甚至面对个别家长,折断了它的枝,它也从不计较,第二年准会长出新枝,彰显它强大的生命力和牺牲精神。
现在,每当我在家看书疲惫的时候,透过窗户放眼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我栽的那棵扶桑树,它总是让我浮想联翩。我会想起自己已去父亲的背影,想起那时嗷嗷待哺的蚕,更会想起常被人忘记的扶桑树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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