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每个人都曾有过秘密,从小到大,那个秘密要绝对的保密,绝对的不能让妈妈知道,后来,有的太过于保密连自己都忘了,有的被最好的朋友不小心传扬出去,最后都变成了自己的回忆。
高二那年文理分班,我和苏苏分在了一班,海哥也在,他是苏苏男朋友,那时还不能明目张胆的这样介绍,因为老师称之为早恋,学校明文禁止。但同学们都很识趣,只要他俩在一起都会默默走开,谁都不愿做那个最亮的电灯泡,连班里最爱挣风头的光哥也学会了自觉隐身。
那时海哥整天变着法的讨好我,会在给苏苏买早餐的时候顺便帮我带份豆浆,在儿童节为苏苏准备的一捆气球里很大方的摘一只递给我,在苏苏美美吃着巧克力的时候也会有我的一份巧克力豆,谁让我是苏苏的发小兼同桌,可以抛头颅洒热血的为他们保守秘密,尤其对苏苏的妈妈,所有人都知道她妈妈的家教很严。当然,接受这些恩惠是要付出代价的,他们约会的时候总会求我去放哨。
未经培训的哨兵,终是闯祸了。
那是一个礼拜天,和几位同学约好下午去看电影,为此我们赶了一中午的作业。吃饭的时候碰上苏苏和海哥,直觉告诉我来者不善,低着头匆匆扒了几口饭便拉着她们准备离开。突然苏苏跑过来拉着我的胳膊,在我耳边嘀咕了几句便跑开了,愣在原地的我还没缓过神来就被她们几个拽出了餐厅。因为堵车,赶到电影院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始了,她们陪着笑脸和检票口小哥哥磨蹭了好一会才进了播放厅。
座位上的我却一直走神,还好灯光很暗,她们看不到我的表情。
“他今天约我出去,表情怪怪的,我有点害怕……”苏苏的声音很小,但我听得很清楚。当时学校禁止使用手机,很多同学仍会偷偷用,也因为这样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将手机调成静音,即便有重要的电话也只敢调成振动。拨了好几次,对方依然没有接,那刻的我如坐针毡,觉得再不做点什么就真的要出大事了。
假装拉肚子的我溜出了电影院,按苏苏告诉的地址找到了那个公园,因为是周末,公园里的人很多,老人孩子,三口之间,小情侣,我努力寻找红色外套,中午在餐厅碰到时苏苏穿的颜色。
一个小时后满头大汗的我终于找到了他们,看到海哥远远站立的背影和花坛旁低头哭泣的苏苏,我当机立断的拉着她离开了公园,途中她试图要挣脱,可能哭的太久我听不清她说的什么,并固执的把这些解读为隐忍。
之后海哥再没搭理我,苏苏见到我也总是眼神躲闪,原本最闹腾的三人帮突然成为班里的焦点,只怪当时作业不够多,大家总能挤出的时间制造一些八卦。后来谣言越来越离谱,最经典的版本是我插足了他俩的恋情,从女二上位成女一,结果丢了友谊还被男一狠心抛弃,真是活见鬼,我放弃了最爱的一场电影,在大热的天奔走一个多小时,反而就成了害群之马。我赌气找老师调换了位置,从此再也不和苏苏说话,曾在抽屉里看到她留的纸条,我看也不看直接扔进了垃圾桶,对她小心翼翼投来的目光装作视而不见。
新闻总有时效性,因为总有更值得八卦的趣事满足大家的好奇心。
后来海哥转校了,再后来听说他俩分手了,那时的我有些幸灾乐祸,但也高兴不起来。
高考后大家聚会,嗨的有些得意忘形,苏苏也是。
她扯着我的胳膊一直哭,说着一些醉话,我一直没看她,却都明白了。
那天在公园,海哥很难过,父母离异后他跟妈妈一起生活,一次无意中发现了妈妈藏在抽屉里的病例,他说自己长大了,想出去挣钱给妈妈看病,但那样就见不到苏苏了。苏苏想安慰他,看着他颤抖的后背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眼泪哗哗的流。
高三那年海哥的妈妈去世了,他爸给他办了转学手续,从此再也没回来。一米八的他曾想靠自己的力量救活妈妈,维持爱情,但少年终是少年,很多瞬间不是喊一句变身就可以成为超人。
苏苏说,她觉得对不起我,那时海哥妈妈的身体不好,海哥的心情也越来越差,每天陪着他安慰他,都没好好和我说话。
苏苏还说,海哥离开那天她逃课去送他,在车站海哥告诉她要照顾好自己,以后不要联系了。
我哼了下酸酸的鼻子,夺走她手里的酒杯,大骂女孩子家的喝什么酒,然后自己把酒全干了。
我没告诉她,其实我早就不生气了,只是觉得她不理我,我也就不找她说话了,这可能就是默契吧。
我没告诉她,她逃课那天阿姨来了学校问苏苏去了哪儿,我什么也没说。
一直记得那时整天笑眯眯的她总会扯着我的胳膊说:
我的衣服被钉子戳坏了,不要让妈妈知道。
我们出去玩游戏吧,不要让妈妈知道。
我这次考的不好,不要让妈妈知道。
我恋爱了,不要让妈妈知道。
……
苏苏,所有答应你的,我都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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