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记者被领导派到“长寿村”对长寿老人们进行采访,目标是找到与众不同的长寿秘诀。
记者连日不休,踩踏了数双鞋,看着手里的摘录本中单调的字句,一脸惆怅。
“合理的饮食搭配、每日十杯水补充、针灸加草药、迎着朝阳的心态······什么嘛,一点儿也没有创新。”
记者很无奈,也很疲乏,他有种停步回头的想法,但领导那不容讨价的话语又重激烈地鼓动着他的耳膜。他甩甩头,抖抖精神,前往最后一家。
最后一家在深山坳里,住着的是位老太,九十八岁高龄,仍步伐矫健,动作敏捷,口齿清楚,思路明晰。老太屋前屋后也都是田,却不像别家布置的井井有条,甚至有几处都杂草丛生、杂花烂漫。记者立马将“锻炼”二字从脑中去除了。回到屋中,屋中一概朴素整洁,唯有两三把竹编椅和北纱窗下的一张窄木床。床上欢闹着几只猫,是不同花色和大小的。或许是淡泊人生的心志,抑或是与动物间超俗的情趣吧!记者不停地猜测着。
“请问您一日三餐都吃些什么?平日水喝的多么?您每天都会干些活来疏通疏通筋骨么?”记者介绍完自己,便立即开始询问和笔记。
“素食。不清楚,渴了就喝。我会每天烧饭。”
“哦。”记者略带郁闷地在曾记录的全部“秘诀”旁打了叉,“请问这些猫您一直都养着吗?”
“不。它们中最大的只有五岁。”
“哦,请问您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吗?”
“不,还有猫。”
“哦,可是它们和您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不是吗!那么在它们出生前呢,请问您还同谁或是其他动物一同居住过?”
“我老伴。”
“哦,那他现在在哪儿?”
“在土里。”
“哦哦。对不起。所以您是因为想念老伴,用猫代替他么?”
“不。我的老伴不是猫。”
“抱歉。可是,那么······”
“以前,有老伴,我可以和他聊天,整日整夜地聊,他会在旁边耐心地听我说,偶尔插几句,很乖。现在,有猫,我可以和它们聊,整日整夜地聊,它们也会在旁边耐心地听我说话,它们也很乖。”老太的眼眸清澈明亮,幸福的眼神透过记者飘向远方,“我只是不寂寞,只是不知不觉间就活到了这把年纪。”
记者一惊,转而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这几夜的辗转反侧,这几夜对父母子女以及朋友们的分外思念,这几夜一人在外的孤寂和洒落于枕上清凉的泪。
记者猛然发现,我们是人而非丛林之王,可以独来独往仍潇洒自若。我们拥有着许多帮助传达语言的器官和一颗急于表达想法的心。我们无法活在无声的黑暗中,光亮、色彩和声音一直推动着我们前进。
我们总自叹悲凉,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人生总要独自行走,然而却忽略了沿途的风景其实也是我们的伙伴。
我们从母亲肚里赤条条来临人间,不是一个人;
我们在凡尘中行走,有可以表达喜怒哀乐的同伴,不是一个人;
我们逝去化作春泥更护花,不是一个人。
原来,这世间没有清冷,没有孤独,而是存着一大片温情,是我们一直渴望与珍惜的。只是我们大多隐藏了真心,不愿将时间作为礼物包装了赠与“陪伴”二字。
陪伴是最长寿的温柔!
记者只紧紧攥着一张纸,那张纸是回复领导最好的答案,也是回答记者自己最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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