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秋日的午后,泛红的夕阳快要没入地平线,黑色影子被无限拉长。树叶还在哗啦哗啦的往下掉,萧瑟的风一如既往的卷起所有尘埃。
红砖房前有一个迟暮的老人,花白的头发找不到一点杂色。他坐在摇椅上,小心翼翼的抚着泛黄的黑白照片,我看见他的手掌,有厚厚的一层茧,是常年劳作留下的痕迹。我想起了爸爸的手。也有很厚得茧,但掌纹很清晰。黝黑的手背上青筋突起,骨节上有圈圈波纹,那也是一双常年劳作的手。这双大手,有些硬,却很温暖。大手牵小手,走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
爸爸很瘦,个子也不高,脸上总带着淡淡的笑,好像什莫也不能打倒他。小屋的屋顶漏了,他爬梯子上去修好;下水道堵住了,他用一根竹竿就疏通了;电视机没信号了,他上房动动天线就可以搞定;爸爸还烧的一手好菜,每次他做饭,我和弟弟都会吃到不能动弹……是的,这样无所不能的爸爸,就是我人生最初的信仰。
爷爷去世的那天,我在二姑家。那天早上我是被姑父的电话惊醒的,没听清他们说了什莫,只模模糊糊的听到了几个字眼,是爷爷走了。我没有马上起床,只是把头埋在被窝里,滚烫的泪珠大滴大滴的往下掉,无声的哭泣。我们回了老院,我看见他们都换上了白色的衣服,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哭声。凄寒的空气被悲伤笼罩。我站在院子里,没再流泪,只是觉得,好好的人,怎么就说走就走了呢。
爸爸是爷爷最小的儿子,应该是最受疼爱的吧,可那个疼爱他的人走了,他该怎么办呢?后来我看见爸爸坐在台阶上一边抽烟一边流泪,眼圈很红。我想劝劝他,我想跟他说爷爷只是到另一个世界去了,可是我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十二岁的我还不懂什莫是痛,可爸爸那时的模样真的很让人心疼。我想,爷爷应该也是爸爸最初的信仰吧。
现在的爸爸鬓角已泛了斑斑白迹,但他依旧乐观,不会为了什莫事跟人脸红脖子粗的吵架,不会为了我和弟弟的成绩变脸,还是会烧的一手好菜。虽然有时候会想起爷爷,但他已经可以微笑着面对了。他还是我那个无所不能的爸爸。
就要中考了,在书本堆积的世界里,只要想起爸爸每次从容不迫的笑容,便不会觉得那么累了。于是那个午后,我对自己说:冬天要来了,春天也不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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