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名字,让人一眼看上去,总会联想到这是一个充满悲伤的孩子,让人怜惜。这是我一个网友的呢称,说是网友,总感觉有些生份了,而且我也从不会和一个网友保持四年多将近五年的联系;说是朋友,也感觉不够贴切,因为我们从未曾见面,QQ 几乎是我们保持联系的唯一工具,偶尔我们也会通上几通电话,但为数不多。他的声音也一如他的昵称,有些悲凉,有些沧伤。跟他的年龄很不相配,实际上他只比我年长一岁。说是知己,又显得过于亲密,而且我并不了解他,也从未走进过他的生活。也许我们只能算是知心朋友,是的,虽然从未见面,却很知心。
回想起和他的相识,还感觉有些滑稽。加他,并不为了什么,只为完成一个自己认为值得的测试。题目好像是,陌生,并不可怕,源于那份信任。相信我,请加我。目的,是测试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度有多少。那时是2007年,我正读大二。感觉那时的自己有些傻里傻气的,光做些无聊之事,可他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我,于是我们就成了Q友,却这样不咸不淡地过着,彼此并没有因为成了Q友而有了更多的联系。
一直到了那一天,那一天我感到百无聊赖,而且也不知因为什么事,心情很低落。于是登上了QQ,QQ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头像是亮着的,于是和他聊了起来。聊着聊着,突然想到这样一个话题:人究竟是不喝水死得快,还是不吃东西死得快。于是和他讨论了起来,他说要真想知道结果,那就亲身试验一下吧。我说好啊,我正有此意,反正生无可恋,死亦何惧。他说,那你想怎么亲身试验,是先不喝水,还是先不吃东西。我说,先不喝水。哈,我想你还没有比较出这两种死法的快慢,就已经被渴死了。他反应很快,立刻弹出这一句。“我才没那么笨呢,等我渴得受不了的时候,我自然会喝水,再尝试饿的滋味。我立刻回他。他突然沉默了,许久,才弹出这样一句:你真想死?我说,不知道。不过我想死也不至于那么恐怖吧。他说,就算你真想,也没这样的机会,你妈妈肯定不许。我说,我可以骗她说,去同学家寄住一段时间,一个人真想死总有她的办法。他再度沉默了,很久,很久也没有一句话。我以为他下了,正想和他结束对话的时候,他突然弹出这样一句话:别傻了,我不许。看他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模样,我故意逗他:呵呵,你凭什么不许,我又不是你什么人,而且我们俩不在同一个城市,我真做了,你还不知道呢。傻瓜,生活还不如你想像般糟糕,别动不动把死挂在嘴边。而且,生活,并不会因为你的举动有任何改变,问题,并不会因为你的死而得到真正的解决。他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我已经忘记这段对话持续了多长时间,我只知道,天已经黑了,他还继续说,一直说。呵呵,你这样说下去,我怎么吃晚饭啊,你不是真想让我去试验怎么死得快吧。我不得不去打断他。这不正合你意吗?他逗我。不了,听了你这一段至理名言后,我还想去死的话,那我真的太没良心了。我没良心也不能没到这种程度啊。我说。哈哈,总算你有点良心。他大笑。你还没吃饭吧。我问。没有。不饿吗?我追问。不饿,能把你从想死引导到不想死,值得。他说。为了素不相识的一个人,真的值得吗?我有些疑惑。值得,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他回答。你对所有人都这样?我问。也许只对你吧。他答。油嘴滑舌,这种回答的唯一性,也许就是你哄女孩子开心的唯一招数吧。我不屑。你真这样认为?他不解。我不想这样理解,因为这不像你的风格,可你这样说,我不得不这样想。我说。随便你怎么想吧,快去吃饭吧,别饿着。他显然没有了耐性,催促着我离开。
这段对话结束得很匆忙,我们的关系却因为这段对话增进了许多。我觉得他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因为他的善良和真诚。从此我们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难过的时候,无聊的时候,郁闷的时候,害怕的时候,不知所措的时候,我都会不自觉地给他发信息,他会一如既往地回我。当然他看到这些信息的时候,不会每次都有好心情去回应我的信息,有时候他会显得很烦躁,也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他这样问,常常很打击我,但很快他又会向我道歉,抱歉,我情绪不怎么好。
那时我和我先生正在恋爱,却愁于一直没有更大的进展。我问他,男人一直不肯向你求婚意味着什么。那证明那个男人根本不想和你结婚。他回答得义正词严。你真爱你那男朋友吗? 他突然冒出这样一句。嗯,我爱他。那你确定他爱你吗?被他这样一问,我明显底气不足,如果他真爱我,那他迟疑的态度又说明什么。久久等不到我回答的他又发来信息说,你也不敢肯定,对不对?想知道答案,那就问他吧,直接了当。何必苦苦猜测。我说可我是女孩子啊,这话怎么问得出口,万一他拒绝了我,我那脸面往哪搁,还落了个自作多情的罪名。真没出息,还那种思想。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都二十一世纪了,男女早该平等了。而且幸福不是靠别人给的,是靠自己争取的。他很是不屑。沉默了一会,他又说:“宇,我知道你在害怕,你又躲起来了。你害怕有些事情一旦说破了,你和他就没有继续走下去的理由。我知道你不想失去他,可是你现在就得到他了吗?你和他就这样耗着,难道就不累吗?相信我,勇敢一点。得也好,失也罢,人生总需要果断地去决择。
我承认他很了解我,他的话每一句都说到我心里去了。
2010年6月13日,我遭遇了人生最黑暗的时刻,那天我和男友吵了一架,闹得几乎到了分手的地步,那天,我把平时不敢说,不敢问的话,全问了。我质问男友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将来,质问他有没有娶我的心。他想了好一阵子,那时的我变得异常暴燥,不容他细想,就急着要他给答案。我觉得那时的自己真的疯了,男友明显没反应过来,一会,才吞吞吐吐地说,他没考虑过和我结婚的问题,他说真没考虑过。那时我认为没考虑过,和不愿意是对等的。于是给他下了最后通碟,给他一晚时间考虑,要是他不打算结婚,就分了。挂了电话,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我想我和男友是分定了,可怎么才能让他顺利的和我分手,我知道必须把分手的责任归咎于我,他才可以轻松脱身。虚构一个第三者,是我那时唯一想到的办法,于是我想到了他,我哭着打电话求他帮忙,他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是一直在安抚我的情绪,让我先冷静地想一想,有什么事再给他电话。
放下了电话,心情平静了许多。最终我和男友没有分手,五天之后,还和男友跑去民政局。登记的前一天晚上,我把这告诉了他,他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恭喜。
一直到怀孕,生子,妻子的角色还没胜任,就已为人母了。那时有很多很多的牢骚不知向谁说,他成了我唯一值得信任的倾吐对象。
我一直在想,朋友中,有他,足矣。现在我已为人妻,为人母,他也为人夫,也将为人父。我们拥有了各自的生活,也觅得各自的幸福。
他妻子叫晓,我喜欢叫她晓晓。我喜欢这个字,因为晓预示着阳光,预示着希望,正好和他互补。
明天,就是他的生日了。很开心,他已告别单身,他不再孤寂。愿这种幸福
会一直伴着他,永远,永远。在这真诚跟他说一句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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