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甭怕,金歌,哥明儿就来接你出去!” ”
因为腰疼,加上被丁顺打得遍体鳞伤,秀莲勉强在家休整了几天。这几天里,丁顺娘不知从什么地方得知丁顺被文武打的消息,一路小跑到秀莲家说道。
“我早就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原来还被我猜到了!”丁顺娘一脸恼怒,唾沫星子横飞,“你真是不知道跟谁近!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竟然和自己娘家人一起,欺负自家男人!”她每说完一句话,就狠狠地哼两声,表示很气愤。
秀莲见自己的婆婆一点事都不懂,净知道护着自己的儿子,却压根不想着自己这么多年来在老丁家受的苦,挨得打,更何况,此时此刻,她还鼻青脸肿。
“行了,您老人家要是没事,哪凉快去哪呆着去吧!”秀莲也没丁顺娘好脸。
“你还不让说了呢!你有什么理,要不是我们老丁家愿意娶你,就凭你那只疤拉眼,指不定还在恁娘家当个老姑娘呢!”丁顺娘真是个没眼神的老太太,亏她也在这人间活了这样大岁数了,净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秀莲彻底怒了!那只干瘪的眼睛,与其说是自己面部上不可消除的印记,不如说是她心中一枚隐隐作痛的刺。如今,丁顺娘的那番话,无疑是拿刀子戳开了刚刚结痂的伤口,她疼痛并恼怒。
“滚出去!滚出去!”秀莲忘记了腰疼,跳着站了起来,向外轰着丁顺娘。
“真是个泼妇!”丁顺娘临走时,扔下这句话。
待丁顺娘走后,秀莲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委屈与痛苦,她放声嚎啕大哭,接连不断的泪水,顺着那只干瘪的眼睛,向下流着。红肿的脸,经过泪水的浸泡,愈发显得饱胀。
几天之后,秀莲腰疼渐渐缓解,她便重新回到正红屠宰场,一边洗猪下水,一边“兼职”杀猪。后来,场子里一个专职杀猪的男人辞职不干了,秀莲便自告奋勇地顶替了那个男人的工作,由“兼职”变成了专职,而清洗猪下水的工作,则由新来的女人顶替。
秀莲杀猪的动作,越来越麻利,压根不输于男人。她穿着黑色胶皮靴子,围着棕色防水围裙,若从背后看,一点都不像个女人。
生活的苦与痛,并未压垮秀莲,她像荒地里野蛮生长的植物,周身上下,透着一股蓬勃的力量。
腊月二十八那天傍晚,秀莲拎着屠宰场发的熟猪肉,揣着刚发的工资,正准备回家,见二虎风风火火赶来。
“大嫂,跟我去一趟乡里的派出所,将丁顺哥领回来吧!”因为跑得匆忙,二虎气喘吁吁。
“这人跟我没关系,我不去!”秀莲说话的声音很大,明显带着怒气。
“可是,乡里说,得家属去领,还得交罚金,不能让他在那里过年……”二虎有些为难。
原来,这几个月丁顺四处浪荡,挣点钱,不是去喝花酒,就是去赌场。这不,年关查得紧,他赌博的地方,让警察一锅端了。
二虎将前因后果说完之后,秀莲气得咬牙切齿。
“让他死里面吧,我反正不去那里丢人现世!”秀莲将杀猪的刀,用毛巾擦了又擦,“咔”得一声砍在了案板上。
“嫂子,这不是动气的时候,这事你要不配合,连你也得跟着进去!”二虎劝着秀莲。
听他这样一说,秀莲虽然非常生气,但也无可奈何,只得跟着二虎来到了乡里的派出所。
临时关押室里乌烟瘴气,在几个男人中间,有一个纹着眉毛,带着夸张圆形耳环的女人。她坐在丁顺旁边,看秀莲眼神有鄙夷,也有挑衅。
秀莲强忍着憎恶与愤恨,交上了罚金,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她是真不愿意看丁顺那张让人厌烦甚至是恶心的脸了,也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了,所以,她就那样离开了派出所。
“咦,这个老婆真省事,其他人的老婆,来了都是哭哭啼啼的,头回见这样的女人……”警官有些疑惑地向二虎嘀咕着,二虎陪着笑,没解释。
丁顺离开临时关押室时,朝着那个戴耳环的女人说:“甭怕,金歌,哥明儿就来接你出去!”
那个纹着眉毛,戴着耳环的女人,叫金歌,丁顺这几个月就是和她厮混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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