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爸,这是我从小到大跟你说的最多的一次话 ”
爸,写这篇文章心里有点别扭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从小到大我们的交流就不多,现在回家匆匆忙忙说不上几句话,电话里老妈偶尔都是生气地说起你,其实我也知道你酒鬼的本质,网上说喝酒伤害神经,从你变得暴躁、不安的脾气,忘事、耍酒疯就可以看出来。我们一家人能走到今天感觉真的不容易,现在日子越来越好你就不能对我妈好一点吗?!如果你忘了那些日子,我跟你再说一遍!
小时候因为缺少你的陪伴所以记得与你有关的几乎所有事情。我记事很早三四岁就记事了,但是和妹妹基本都是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你因为车祸、打架、肾结石做过好几次大大小小的手术还差点瘫炕上,我清楚地记得你在炕上侧卧着用吸管吃流食,看着趴在炕沿上年幼的我们,眼圈红红的留下两行泪。那个时候是母亲不离不弃地陪着你啊,带你去医院、为你端屎端尿,家里的钱都花光了,她走二三十里地去姑姑们家借钱,当时她们都过得很好但就拿200块钱打发了母亲!但是老妈没有抛弃你和我们,她勤俭持家、任劳任怨一个人起早贪黑地干活,我也不知道那些日子怎么过来的。以后就是在姥姥家、大姨家、三姑家的记忆了,所幸有一个双胞胎妹妹陪伴,两个人不至于总是被小伙伴欺负。
最后老天还是眷顾了我们家,你身体康复了但是不能做重活,闲着的时候我记得你带着我们去田野里撒欢,放狗、捉野兔,放风筝,看着风筝在天空中飞的那么高…
本以为生活可以风平浪静,这时候爷爷又得了偏瘫,叔叔却不养他,那时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原来我还有个狼心狗肺的叔叔的。当时重男轻女思想比较严重,我们家又全是女儿,爷爷从来都没有帮我们做过一点活全靠爸妈硬撑,而叔叔家就一个儿子,于是爷爷起早贪黑地帮他们干活最终积劳成疾身体一直不好,直到偏瘫,可笑的是现在却不管他了,姑姑们依旧好久不回家。之前讲的爸爸因为打架住院的事情我的印象里是这样的,叔叔不养爷爷,爸爸去找他,他居然找人把爸爸给打了,我记得那天有人去我家通知我妈这个消息,我妈当场晕倒的情景,我也记得爸爸康复之后跟我们描述的情景,至今回想起来还是两手发凉。爷爷偏瘫后最后我们协商两家轮流养爷爷一段时间,在我们家的时候妈妈从来没有亏待过他,去医院、洗衣服、做饭、甚至每天好几次端屎端尿,真是伺候完我爸又伺候我爷爷!最终在一个贴完春联不久的某一天,爷爷去世了,那时候的我看到姑姑们在那里阴阳怪气地哭,回过头又像没事人一样的说笑觉得很可笑,爸妈却跪在地上连大声哭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些都是我6、7岁之前的事情了,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也许那是我们家最难过的日子。爸,这些苦难道你忘了嘛?
其实有时候我很感激我的妈妈,爸,你虽然是上过小学的人但是我觉得你就是会算数罢了,我妈虽然没上过什么学从小也吃了很多苦,姥爷也没有给她很好的物质条件,但她三观正懂理明理,孝顺,心地善良,知道艰苦奋斗,对你不离不弃。你抽烟喝酒耍酒疯难道就没有一点觉得对不起我妈吗?!小时候我很怕你,因为你动不动随手抓起东西就打我们骂我们,就因为我们是女孩吗?所以跟你几乎没有了交流。上小学六年家长签字里永远是一句话:老师好,学生学习不好请老师多操心。初中、高中从来没有给我们开过家长会。
你一直抽烟喝酒,烟最后每天至少两盒,喝完酒就耍酒疯,所以当时我很恨你,上高中我就发誓考个远一点的大学再也不回家不用听你们整天吵架!上大学甚至还梦到跟你干架被气醒。那是我在外面上大学,有一次我听妹妹说你和妈因为一件事情想法不合又开始耍酒疯了,摔东西、还往妹妹身上摔,嘴里骂各种难听的话!我妈一夜没回家,妹妹出去找的她,我妈跟我说的时候也哭了说这样的日子真没意思那天晚上要不是妹妹跟着就跳河了,从那天开始我高中觉得“爸爸”变成了仅仅一个称呼,对你的感情更少了,只是一个赚钱的工具毕竟我和妹妹的大学学费是你供的。
看过了很多村里的变故,你才对妈好一些,我们也毕业工作了家里压力变小,在老妈的絮叨下你也戒了抽了好几十年的烟(当然是你清楚了吸烟有害健康)。说来也怪工作之后对你的恨居然也慢慢变少了,记得最多的是你曾经对我们的好,回家也都是大包小包但从来不买酒,村里也有很多儿子不养老反而闺女还孝顺的例子,因此硬生生地把你们那一代很多人从重男轻女思想里拉了出来。你告诉过我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但你对我妈呢,2015年姥爷姥姥相继去世,老妈和你一样没有爸爸妈妈了,你就不能对我妈再好一点嘛!其实我很希望你能戒酒,也许能拯救你被酒精麻木的大脑,让你少做很多以后可能会后悔的事情。爸,这是我怀着复杂的心情写的也是我至今跟你说过最多的话了吧也许有点乱,但确实是我很想对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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